形如苹果,填料讲究,腌制精细,口感爽甜,这便是色香味俱佳的土制农家卤菜——香肚。
香肚降世颇具传奇色彩。相传数百年前戴南护国寺的慧宝法师因往猪肉中掺生粉、包百页,伪装素菜,制成香肚,终被逐出寺门。有幸得神灵点化,便一心制作香肚造福百姓。自此,这道包蕴古老传说的喷香卤菜便在民间流传开来。
香肚制作自然分外考究。选购鲜猪肉,分肥瘦切小块,以7∶3的肥瘦比例均匀混合,配之以定量的姜葱、生粉,再拌苋菜红调色。取2千克已拌好的肉馅,用百叶上下包裹,以纱布抱团扎紧,放老卤汤锅中加清水熬煮。五六小时后开锅取出,涂抹素油。
冷却片刻后,未切开装盘前,香肚外形圆滑,似出家人的头部,故又名“和尚头”。香肚皮薄紧致,色泽纯正。对切两半,红白相间,瘦肉红似火,肥肉白如玉。薄片入口,香而不腻,略带甜味。
香肚记忆贯穿乡土风情。面朝土地背朝天,虔诚侍弄为农民使命,抵押时间精力享受因果馈赠。岁月催生出黑黢皱纹,道道宽褶仍夹不住豆大的汗。满壶水仰着往喉咙灌,直掉的汗、水照撵不上蒸人热浪。衣衫湿干凝成碱,豁出一身热汗,弓弯一副脊梁,直到红日狂徒也没性,才扛起农具结束战斗。尽兴劳作,耗费殆尽。一副苦身板,也不穷讲究。香肚配小酒,这个可以有!
三步并两步赶到熟食铺,一边招呼老板多饶点小菜,一边拉过熟人唠起家常。等待间隙接支烟,哼起不成调的曲儿悠哉摇回家去。贤惠的妻早摆好碗筷,高矮凳虽不齐整,却不影响上头光脚赤身的孩子们,玩闹稍一过分,还得挨妈一顿呲。可不哇哇哭闹!一闻见香,早鼠窜着嗷嗷扑来!
实诚香肚饱满良心,刀片划过,鲜肉涌出。双手筷子并用齐上,让咱农家人的嘴里胃里都充斥起富足。逗逗狗子,骂骂孩子,打打蚊虫,吹吹牛皮……就着香肚,小酌几杯,捞出面条,拌起蒜香,咂出肉甜,乡村的日子即便是累了也能立马满足!香肚,便天然存在于那种情境。余晖下的这顿饭,散着肉香、酒气、笑声、土味,甚至是吃出的一身热汗,也独属于它昏黄浓香的年岁。
精巧过剩,反不忍下口,不易唤出原始的饥肠冲动。农人填充香肚时,凭功夫的野劲,以本性的慷慨,既强调丰富的实用,又兼顾色相肌理的和谐,故而长久成为筵席上的佳品。现在的它,被革新成三明治,与披萨融合制作,网路销售远至东南亚一带。可对客居他乡、心念食客的游子来说,香肚永远因亲切俗常而可贵。亲爱的小“和尚头”,总坐在标签褪色的农家简摊,躺在背靠炊烟的四角小桌,住进纯正悠远的乡土风味,无需叫卖,自尊可贵……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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