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
那天是阳历的8月8日,是一个好日子,确实那天阳光明媚,轻风微微,花香鸟语。花草树木在夏季的阳光雨露下疯长着拨节,春光已逝,秋光尚好。
阳历的八月,是阴历的七月。阴历的七月,因为有了盂兰盆节的缘故,让人生出几分敬畏,也多了几分诡异。
还没有开学的黄成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上网。午间的阳光推开了窗户直射进来,他感到一阵阵的闷热。黄成抬头望了望天空,这云块什么时候竟聚拢来了,将太阳的光加热了又送回了地面,树上的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那风也被云块挡在了身后。
黄成捡起桌上的纸扇,一边扇着风一边朝自家园里走去。
园子里的梨树结了很多果子,梨树枝被压弯了腰,仿佛一阵风就会吹落地面。黄成一伸手,摘下一个梨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嗯!还是原来的味道,可这不是我想要的味道。”他将咬了一口的梨随手扔在园里,向着前面的路走去。
古道依稀,残垣断壁,损毁的雕花栏杆,歪斜的亭阁,四周长满了青苔与垂吊的绿植。已经看不出建筑物原来的模样,被一层一层的绿色包裹着,那门,那窗,那路都被绿色笼罩着。
黄成感到一阵阵凉爽,迈着轻快的脚步向那绿色走去。
“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那绿色的后面传来。
“我来了,你约了我好几次了。”黄成应道。
“是的,我想你了。”还是那个女子的声音。
“那么我就来了。”黄成说
“谢谢你还记得我。”那女子说。
一扇朱红色的小门前,一位黑衣女子盈盈地笑看着黄成,一头青丝挽成云鬓堆在头顶,几缕任性的发丝随风飞舞着,带着几丝妩媚与随兴,发髻上一支珠钗随着女子的步伐摇动着。
黄成有些痴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慢慢走向前去,将女子搂在怀里。
那女子在黄成的怀里“吃吃”地笑着:“待我去烧壶水来与郎君沏茶。”
黄成说:“我不吃茶的。”
那女子说:“那你吃什么?”
黄成将头埋在女子的胸前:“来了,我就吃你了。”
那女子左手抱着黄成的头,右手在他的额头上一点:“想吃我吗?你咬不动的,嘻嘻嘻。”
黄成将女子搂得更紧了:“我已经等了好几天了,一定要吃一回的。”
黄成将女子放在榻上,他自己也平躺在女子的身边。
黄成说:“路程远了点,想来一趟真不容易,今天又差点来不成了。”
女子说:“我相信我们前世是见过面的,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不然的话我怎么就偏偏喜欢你呢?”
黄成:“嗯!”一声。
那女子接着又说:“可惜你每次都来去匆匆,人家舍不得你哩!”
黄成将女子的手放在胸口:“那么,为什么你不找个伴呢?”
女子说:“我有想过找个伴的,可是那些歪瓜裂枣又怎能入得我心?”
黄成说:“我真就有那么好吗?我一个中年大叔,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的牵挂。”
那女子坐了起来,双手搭在膝盖上:“他们都说我很拽,也很狂,都不爱搭理人。其实我知道,你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
黄成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可是……可是……”
那女子幽幽地说:“可是什么呢?我知道你不能常来看我,我只要你的心里记着我就行,那么,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黄成说:“怎么会忘记呢?你在我的心里的呀!我从来就不曾骗过你的。”
那女子说:“我相信的,我心里装的都是你,眼睛所见的也是你,因为你,人生就有了意义,心里有了寄托,梦便不再空虚。”
黄成感动地将女子又一次搂在怀里:“谢谢你,把我放心底,谢谢你给我的梦,你给我的心,我知道我在你的心里,让我有了青春的活力。只可惜,我还有很多事情未了。”
那女子说:“我可以等你的,记得孟婆亭前不要喝下那碗孟婆的迷魂汤,三生石有我给你的书信,一定要记得去看。”
黄成说:“我会记得的,也一定会去看。”
黄成抱着女子欲行云雨之欢,但听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一声声如闪电击中石头的“吱吱”声,接着又是一阵波涛汹涌声。黄成听得不禁毛骨悚然,汗毛也悄悄立起几根,他搂紧怀中的女子,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你还不回去吗?来这里作甚?”一个慈祥中带着威严的女子声音传入黄成的耳畔,久久回响着。
他舍不得眼前的女子,这个深深爱着他的人。
“你还不回去么?”那声音在空旷的原野回荡着,看不见人,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似乎那风,那水,那树,那藤就是声音的来源,将黄成包围,又将他唤醒。他双手抱着那颗高速旋转的头颅不停地在原地打转,直至累了,倒下。
家人次日找到他时,已近卯时,太阳升起。
黄成卷曲着身子抱着一截朽木躺在一块青石板上,青石板上长着厚厚的青苔,旁边有几丛茂盛的厥类植物,不远处一条小溪不紧不慢地远处流去。
黄成回来了,在深山里过了一夜。
那晚,家人四处寻他不见,便在祖先面前祈祷,求他做了阴阳大判的姑婆将他找回。
凌霄花
他叫李富贵,高中毕业后就回家取了媳妇生了娃,平时外出务工,农忙时回家帮忙。
这一年秋,粮食刚刚进仓,他又带着兄弟们外出务工。
这天晚上,他们来到工业区,看到厂区门口贴着的招工启事,各方面都比较合适,便决定找个地方住下来准备进厂。
李富贵把朋友安顿在一家小旅馆后,就一个人下楼寻找吃饭的地方。
回来的时候,他正一步步地向楼上走去,梯子的拐角处,门里斜射出的灯光吸引了他——屋里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妇倚在湘妃椅上,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书,半坐半躺地假寝着。
“非礼勿视”这是老师教他做人的道理,他伸出手去,想将那半开的门带上,他不想因路过的人看见开着的门起了歹意,也不想有好色之徒见女子的美色而动了歪心思。
他在门外欠着身子去够门上的拉手,那床榻上躺着的女子忽然站起身来,对着他盈盈地笑着。那女子笑看着他,他也笑了。他突然想起来了,这是他高中一个叫“凌霄花”的女同学,他不知道“凌霄花”是什么意思?大抵是因为漂亮吧!或者是因为聪明。
他见凌霄花笑着,他也翘起嘴角附合地笑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外。
凌霄花伸手握着他的右手,他感觉到凌霄花的手非常柔软,却有些冰凉,他想,女孩子都是偏凉性的,这并不奇怪。
他想抽出右手,告诉凌霄花要关好房门,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没有说,凌霄花已经将他拉进屋里。既然盛情难却,那么就进去坐坐吧!
他随着凌霄花走进屋里,眼前顿觉宽敞明亮起来,楼顶垂下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得灯火辉煌,雕花的木楼梯旋转着向楼上延伸。时新的家电家具,墙角摆放的绿植,玻璃前宽大的落地窗帘。他正感慨着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凌霄花却亲自下厨,要为他准备晚餐,他也不推辞,坐了一天的路车,累了,也饿了。
凌霄花偌大的家里,没其他人,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他走进厨房,问道:“你的丈夫没有在家吗?”他想着凌霄花应该是有丈夫的,还应该有孩子,所以会这样问。
凌霄花说:“他在外面做事,孩子在外地上学。”
这个解释好像也很合理,可他觉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总是不好,再一次生出了告别之意。
凌霄花说:“留下来吃饭吧,我饭都做好了。”
他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说该些什么,只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揉搓着衣襟,也许还想着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说:“我要走的,我楼上还有朋友。”他本来是想说:“只你一个人在家,我留在这里怕人说闲话。”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口是心非。
凌霄花说:“既然你楼上还有明友,那么何不把他们都叫下来一起吃饭。”
李富贵说:“那样你会很累的,我不想你辛苦,也不想打扰你,我还是走吧!”
凌霄花说:“你不可以走的,我饭都做好了,做菜嘛,我可以叫我的妹妹云锦来帮忙。哦!对了,你快打电话让他们下来吃饭吧!”
他拗不过她,想着她还有个妹妹,那也不算孤男寡女,不会对他的名节有损。
打定主意,李富贵拨通了手里的电话,一会儿,他便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
他将朋友们迎进屋来,一行人看到装修考究,宽敞明亮的房间,一个个眼睛里直放光。
他的朋友们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躺椅里,吃着点心,嗑着瓜子。
他很生气地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人家说不客气,你们还真的不客气了。人家说随意,你们也真够随意的了。”
他心里憋着气,但口气还算平和,他是很能隐忍的,也不轻易发脾气。
一会儿,凌霄花的饭菜已经做好,让他们移步餐厅去用餐。
晚餐很丰盛,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碗盘也很精致,看起来很有食欲。
他感叹于凌霄花的厨艺,又赞叹她的动作麻利。
凌霄花笑笑说:“这都是我妹妹云锦的功劳。”说罢将妹妹云锦推到众人面前。
“云锦,她的妹妹。”李富贵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看到云锦明艳动人,低头颔首间更加妩媚。便将目光移开了去,招呼众人共进晚餐。
一帮人吆五喝六的,一会儿功夫,便弄得乱七八糟,碗碟狼藉。
他抱歉地对凌霄花说:“朋友们平时粗野惯了,让你见笑了。”
凌霄花也不生气,只淡淡地说:“吃吧!他们尽兴就好,不够,我再协同云锦去做些来。”
“够了,够了。”他忙说,他看着那桌上地下满地的食物残渣。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朋友们吃好了,将碗筷一扔,又跑回客厅继续着各种摆拍,有看电视的,有打游戏的,有上电脑的。
他走过去,斥责道,你们咋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这些东西你们有用过吗?别不会用,给人弄坏了。
他的朋友说:“不会可以学,摸素一下准能行。”
劝不了朋友们,他走进厨房想要帮云锦一块收拾厨房。
凌霄花说:“不用,一会儿就好。”说罢牵着他的手走向露台。他很不情愿也跟着凌霄花来到露台,此时,月光正好,晚风悠悠。远处黑黝黝的,山川起伏延绵,伸向远方,近处的小河流水,柳岸荷花。河岸上,有几处灯火,看得出日间的热闹。
李富贵目光望向远方,似有千言万语,而此时却又如鲠在喉,什么都不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听着女子说着一些过往的,发生在街坊邻里的趣事。
过了许久,他想着该告辞了,带着他的朋友们返回自己的房间,明天,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他向凌霄花拱手道:“对不起,打扰你了,我们该回去了。”
说罢又对着客厅里的朋友叫道:“朋友们,我们都回去吧!不要打扰人家的休息。”
众人并不理他,正自顾自玩得开心,有两个人竟在另一个房间里打开了音响,拿着话筒唱着歌跳着舞。
李富贵走过去,强行关了电源,他为有一群这样不知礼仪的朋友感到伤心,又为打扰了凌霄花与云锦的清静而愧疚万分。
凌霄花走过来说:“无妨的,无妨的,时间也晚,你们也不用回去了,我这里有些空余房间,若不嫌弃,你们将就着住一晚吧!明天好去找活干。”
于是,凌霄花携同云锦领着众人挨个安排了房间,众人睡下,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李富贵早早地叫醒了朋友们,他没有惊动凌霄花,只收拾了随身携带的物品带上门,轻轻地走出屋去。
回首看见凌家阳台上晾着的衣服,他方才看清,这是一栋三层的独立别墅。
他带着朋友们顺利地进入工厂,开启了另一段新的生活。
某日下午,工厂因捡修放假半天,他带着朋友上街买了些水果,准备去看望老同学。可当他走到那条小河边,河水依旧,荷花盛开,杨柳婀娜,就是找不见云锦家的三层别墅,四周除了新起的高楼大厦,就是远处的低矮茅屋。
他在方圆几里转了几圈又问了好多人,始终找不到那晚吃饭睡觉的地方。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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