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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到端午，微热的空气里已经沁着糯糯的粽香，勾出了人们肚子里的馋虫。
吃过晚饭，陈大妈坐在沙发上发呆。空气中的粽香飘进屋子，钻进陈大妈的鼻子里，她的眼睛起了氤氲。
“多少年没有包粽子了？”陈大妈思忖。
陈大爷还没生病，女儿还是一个小姑娘时，年年端午，陈大妈都要亲手包粽子的。粽叶是陈大爷从老家的湖里现采的，鲜绿的耀眼，还滚着水珠。包粽子的米是五彩的，乳白的糯米，发亮的黑米，紫色的红米，再加上红枣、葡萄干、莲子、枸杞，煞是好看。每次女儿吃着五彩粽，眉眼弯弯的。
后来，陈大爷病了，不能回老家采新鲜粽叶，女儿又在外地上大学，到了端午，陈大妈就从集市上买回粽叶，包几个粽子应应景。再后来陈大爷丢下她，去西方极乐世界了，女儿在外地工作，陈大妈干脆连粽子也不包了。一个人的端午吃不吃粽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现在吃点带糯性的东西后，胃就不舒服，看来真是老了。
“哎呀，想这些干什么？”陈大妈暗暗骂自己，起身下楼溜湾儿去。
傍晚，小区里很热闹。
“陈嫂子——”陈大妈刚走到花坛处就听到有人喊她。
喊陈大妈的是对面六楼的张阿姨，提前退休在家里带孙子。张阿姨时常和她一块聊天，喊她一起去超市买菜，亲热地很。
还没等陈大妈说话，张阿姨问：“今儿怎么下来的这么晚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阵子气温忽高忽低，要当心啊。”陈大妈心中暖暖的，拉着张阿姨的手说话。
“哟，瞧两位阿姨的亲热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亲姊妹呢。”刚下班的于珍打趣她们。
于珍住陈大妈对面，经常敲开陈大妈的门，送上一些水果、糕点，让陈大妈尝尝。
于珍递上一个袋子：“来，来，请两位阿姨吃粽子。我刚从到集市上买的，还热乎着呢。”果真，袋子里的粽子冒着缕缕热气，散发着幽幽的糯香。陈大妈犹豫了一下，笑着接过来，剥开粽叶，咬上一口，慢慢地咀嚼着。
“好啊，有粽子吃却不叫我。”话音还没有落，从后面伸过一只手拿起一个粽子。
说话的是小区里的大刘，在水电公司上班，小区里谁家电路不通，厨房漏水了都找他，他成了小区义务水电工。上次，家里电线短路，陈大妈给大刘打了个电话，大刘立马赶到，忙活了半天，没有收一分钱。
于珍佯装拦了一下，故意怂他：“一个大老爷们抢粽子吃，多丢人。”
大刘笑嘻嘻地说：“这粽子好吃呀，抢来的粽子，吃着更甜。”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几个人一边吃粽子，一边说着话。
张阿姨叹口气：“往年过节，我都要亲手包粽子。今年要哄孙子，忙得脚不沾地儿，恐怕不顾上了。哎，还是自己包的粽子好，干净又合口味，我还是喜欢传统味的。”
“就是。”于珍接过话，“我最喜欢吃薄荷味的五彩粽，可市场上没有卖的。”
“什么口味的粽子我都喜欢，关键是粽叶要新鲜。野生的粽叶包的粽子，那才叫一个香。”大刘说着，夸张地砸砸嘴，逗得大伙儿又笑起来。
陈大妈笑着打量眼前的三个人，不知在想着什么。
端午节前一天，小雨淅沥沥地下个没完没了。
天擦黑的时候，于珍家的门铃响了。于珍打开门，看见陈大妈端着一碗粽子站在门外，粽子还冒着热气。陈大妈把碗递给小于：“我包粽子了，请你尝尝。”
于珍接过粽子，问：“阿姨，怎么不在女儿家多玩几天啊？”
陈大妈一愣：“我没去女儿家呀！”
“这两天没看到您溜湾儿，门卫李大爷说您出门了，我们以为您到女儿那儿过节去了。”
“不是。”陈大妈笑道：“我特意回老家采了些粽叶包粽子，老家的粽叶鲜。”
于珍剥开粽叶，发现竟然是五彩的，薄荷的清香扑鼻而来。于珍诧异地看看陈大妈，陈大妈不好意思地说：“上次你说喜欢吃五彩馅的薄荷粽子，我特意包的，只是好多年没有包了，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于珍咬了一口，连连点头：“好吃！”
陈大妈举起一个袋子，兴奋地说：“这些我没有煮，你可以放在冰箱里慢慢吃。”
于珍这才发现陈大妈手里拎着一袋粽子，忙接过请陈大妈进屋坐坐。陈大妈连连摆手：“今天我包了各种口味的粽子，现在就给张阿姨、大刘和楼上楼下的邻居送点。”
小雨还在淅沥淅沥地下着，湿润的空气中沁着着淡淡的粽香。
（编辑：纤手香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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