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圆圆的,院落的瓦片闪耀着粼粼波光;桂花香香的,院落的空中弥漫着阵阵清香。月光还是那般的柔美皎洁,桂花还是那般的香甜诱人。唯一变了的是院落,带着丝丝凄凉。月亮像往常般,来到夜晚,来到遥寄思念的夜晚,来到家人共聚团圆的夜晚。云朵退出幕后,天空无比洁净。月亮不停地向太阳靠拢,让所有的聚光灯拢向自己。圆圆的、高高的挂于天空,像舞女般将裙幅舞动到最圆的时刻,美丽而圣洁。
院落早已打扫干净。农人在白日里劳累了一天,唯有在夜晚方享片刻闲适。小孩们早已掰着指头,掐算着日子。月亮从小船变成了白玉盘,盼望的日子终于临到——中秋来了。在记忆中,往常的中秋不会有遥寄相思于明月的泪流,不会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寂,有的只是家人谈笑的欢乐。
夜晚来临,当柔美的月光洒满院落,每家便会将桌凳整齐地摆放在院落中。桌上摆上花生、瓜子、一杯杯清茶,爱酒人会拿来只为今夜所准备的新酿桂花酒。当然少不了的是主角儿——圆圆的,大大的月饼。邻居们按照往常的约定,各就其位。他们会选出一个代表,作为今夜的主持。在共享佳节前,人们会在主持的带领下祭祀月亮。因大人们说月亮上有月亮神,会保佑庄稼来年取得好丰收。月亮上有没有月亮神,倒不知。但那时的我坚信月亮上会有抱着玉兔的嫦娥,拿着斧头砍桂花树的吴刚。祭祀完毕,由主持持刀平分月饼。那时的月饼是大大的,里面的陷是花生和冰糖,外面零散着芝麻。也许那时也有小月饼、各种陷的月饼。但我只熟悉也只品尝过这种大大的月饼。因这种月饼月饼味道最好。甜甜的、美美的,那种甜和美能流进心窝,直至长大后我也不会忘却。
吃完月饼,邻居们会在一起摆谈有关月亮的趣事。令我最感兴趣的是“月花”和“引”嫦娥下凡的故事。大人们说,在今晚能看到“月花”,就是月亮开花。儿时的我充满着幻想:月亮开花会是什么样呢?会像其他植物开花那样美丽吗?“月亮开花,肯定比一般的植物开花美丽咯!”一位富有经验的老人说。“但要看‘月花’,需得在晚上十二点整,因那时‘月花’才会出现。”于是,每年的中秋夜我总会等到十二点整,但没有一夜看到“月花”。但我总觉得那时的月亮是最美的,特圆特大,上面还印有祥云般的图案。第二个故事是“引”嫦娥下凡。大人们说,在“月花”出现时,将竹竿一根根接起,直到能挨上月亮为止,然后在竹竿的顶端绑上火把,当嫦娥看到熊熊大火,便会从月宫走出,顺着竹竿来到凡间。对于这个故事,我从未尝试,只在脑海中幻想着。
如今的院落,月亮也总会亲临。但一切都是空空的,院落中早已长满了杂草,青瓦片的房屋也倒塌得不成模样。邻居们各奔东西,家人们也只有除夕夜方能一聚。关于儿时的幻想和欢乐,早已幻化成双眼泪滴。
(编辑:纤手香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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