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初舂的图,况值莫春天气,醉人是草芬,花香,雀喧,蝶旋,催牛人大喊催牛声,“上耶,上耶”“哇--”“转”“上耶”,这是农民耕地时说的唯一让牛能听懂的话。而让我按耐不住的是过去大半的放牛时间。
儿时的我还可以清晰的记住那模样,臃肿的圆脸上面是彭蓬松松的像一个麻雀窠的毛都盖头,长着一双小猪眼睛睁得比猪眼还大,像是一喷嚏喷出的两吊鼻屎永远地挂在鼻子上了,两只乌黑的手光溜溜的,这怕是让你见到了挖煤人。小胖胖的整个身体,这便是吃好着的生活。这是我儿时的好伙伴。他一个不停地就想着吃,何时才能吃得填饱肚子呢,那怕社会有多么的贫穷,可他的身体便是一个劲的催使他看到吃的东西: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了哦!我知道他就像是生活在饿饭的年代里。他叫阿胖。是我们几个一起放牛的好伙伴。
而我呢!一个瘦伶仃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似的。又是害羞得连人车都不敢见面,听见远处有车鸣,便老远远地找个地洞躲起来。听母亲说,当打雷的时候,我们几个便躲在墙角桌下一整个下午,那时我才五岁,我的头上还修着两鞑半角小辫子,众人见了,还都以为我是小女孩,一个非常温津的小女孩。,而我现在还保留着童年时候的一些小特点。母亲说,在我小时候大都是哭哭啼啼的。父亲母亲都在天地里干活,而不会说话的我一个劲的在背篼里挣扎得哭个不停,没有人,没有鸟,只有一片沙土,沙土里有两个人,我也大抵是这样长起来的,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段痛苦。
在农村,我们小孩些都是放牛的孩子。这大抵是从读书算起走。进了学校,我更是一个害羞的木偶人,甭管上下课我都一直坐到放学为止,学校门口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放学回到家,偶看见阿胖们几个在弹珠,这大抵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搭讪玩耍,阿胖毫不犹豫地递给我一颗花纹弹珠,我心底十分感谢的接过手去,将珠子紧紧的握在手中,差点捏出汗来,这感觉手中捏着一颗十分珍贵的夜明珠似的,这对我来说是宝物。心情勃发,有股忍压不住的浪潮扑打着心弦。后来我知道了这种珠子分好几种,价格也不一样。有一般带花纹的珠子,那是普通的,有金珠,水珠,西瓜珠,这样的珠子可替普通珠子好几颗。通常玩法也有好几种。
我见到阿胖大概是这样一种人,那估计也是他得到了他人生第一颗弹珠。那时我们都还在小学一年级,有人在玩游戏,我们都各自前去捧场,看一场精彩的对决,在此中我见有人将珠子弹到一干木桩根下面,恰好阿胖就站在木桩上看着,正当那人寻找时,阿胖一步跳下来将珠子踩在脚下,然后探出头去东张西望,貌似也帮着寻找,他用手勒了勒裤腰带,悚然的他跄跄踉踉便有些站不住了脚,他的左脚向前扑一小步,而右脚却死死地将那颗珠子踩着不肯走开,两脚尖儿着地,整个身体向右转,接着他又装出一副认真找东西的样子,一直到听到铃铛响了之后,操场上再无他人时,阿胖便蹲下来又装出是系鞋带时,将自己踩在篱笆下面的珠子抠了起来,一个劲的向教室冲了进去。
每天放学回家,我们几个都要讲自家的牛羊感到山坡上,在我们村子的山坡上面,貌似脚下的苍劲荒草任牛羊宰割,几个小屁孩爬上桠桠叉叉的树上摇曳着大树,似要掉光树上的全部树叶,这是小屁孩让树讨厌之处,而树下的我们几个便开始玩起了弹珠游戏,当然我只是旁观者,只看不说,阿胖一个劲的劝我参与到其中,我固执的静穆羞达红脸只是一旁瞻仰的守护神似的。母亲说我像个地菩萨,一站的地方便是要站出个坑来。有时我也像个麻雀,一见到树丫摆草动便扑翅飞走。
每逢周六大好天气,这村子有大小牛十多头,放牛的孩子十几个,连跄抢踉踉六七岁的孩童也跟着牛屁股满跚的跑,有些手脚迂缓的小孩总是被抛弃在最后,尽管慢些,但这些放牛的孩子也总是能把这些牛赶到山坡上,大个的几个哥子便催使我们从自家带些粮餐,自带打火机机,在山坡上搞起野炊,阿胖带着我找到水沟里掀石头觅螃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学这些好经验,让我很是好奇。
大抵是在我心里烙下一个癞疮疤的阿胖和那些放牛班的孩子,心里细纺,都忘却不掉了曾经的孩童时代。在上了四五年级之后,阿胖的成绩一直都在班上倒数,在家经常听到他的父母唠叨吆喝,他的父母曾几次将阿胖关在屋里,并强行阿胖学习。曾听到阿胖的父亲吆喝到:要是整天搞那些玩意儿都像搞学习一样,那恐怕是出人才啊!阿胖的好奇心也特别强,用父亲的话说就是一个铁锤也会被他玩瘪了。上了初中,阿胖被他的父亲带出村了,说是进城去了,希望那里能够给阿胖一个较好的学校环境。在走之前他也一直未给我提起过,貌似又是将我彻底忽视掉。
不过现在,似乎只记得小时候有一个胖胖臃肿的圆脸,碰碰蓬蓬松松的像一个麻雀窠的发型,再加之他是一个见洞就要去钻的孩子,这怎么也抹不掉的。
每逢过年间,方才有得一聚,不过话却越说越少,越说越是寒暄,甚至有年些便不得了见面,甭说有很好的交谈,以前的关系如今已淡如茶水。
况值暮暮天气,醉人孽风,大学,鸟喧。崔牛人大喊催牛声,这是寒冬腊月,也见得有很多人在年这边便开始了犁地,村子在外打工的人都纷纷回家了,让颓唐的中岗变得话多了起来,在家里,我几乎就是和牛羊打交道,很多人都说我耍的好。我不小心跨出门去,从那边小路上走来一个身体胖胖的,头发是黄毛,……
我准备上前去搭讪,他给了我一锤子:耶!你整天耍的安逸啊!
我说道:我觉得我更应该羡慕你们。
我两都只是随便的敷衍了几句便不再搭讪。
如果我是阿胖,那我也会是对读书人一辈子的羡慕和嫉妒。
老人的烟杆
在父亲的上一代,大抵是那些好烟者都有根伴如贴心的烟杆------头轻脚重,中间一根细竹杆,两端分别是烟杆嘴和烟杆头,往烟杆头中塞入卷好的一团叶子烟,将烟杆嘴用衣袖抹抹,便将烟杆嘴塞进嘴里,将烟杆头的一端放置柴火上烤着一边用力吸气,不着很快从老张的嘴里吐出一笼白烟,吸上几口,老张便往地上狠狠地吐一啪口水,然后用鞋子抹了抹,然后又将烟杆嘴塞入嘴中。这大抵是一种享受。
六十年前,青塘村住人家几十户,那时的老张在村里还算得上名胜鼎赫,过去的人们都称他张老师,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曾教过书,要不然便不会有这个让老张打心底都甜蜜蜜的称呼,不过才教书一两年便不得了机会,只能在外面闯风雨,他将一年含辛茹苦收割的稻谷几袋扛到里村子几十里远处的镇上换取几包盐巴。听爷爷说他们年轻时饿过饭,饿饭时曾将自己身上多年的皮带和鞋子煮来吃,虽然吃倒了一部分人,但有些人却站到了现在。老张便是得到了神的保佑才活到如今,要不然即便你有多强悍,在这种寸草不生的沙海里不会流出眼泪。
听起老人家说起过,年轻的老张是青塘村第一位知识分子,在镇上教起书,他手中一块厚厚的长木楩忍捱不住打在学生的屁股上,学生尖叫一声,众人愕然,心坎里都愤愤却一片寡言,这大抵都习以为常了,尽管师生不和,但毕竟老师的位置对谁都有诱惑,这便束缚了更多的学生愿意来读书识字,谋口饭吃。但这种好景如同彩虹般很快的消失了,大抵是政府都给不起钱办学,所以拆了学校,老张因此也回来村,开始农耕,这也正是老张找到另外一种享受--------抽叶子烟。
老张每年都会种一亩烟草,将成熟的烟叶一张张栓在细绳上并吊瓦梁下,等水分干了之后再放在火上烤烤即可享用。村里的很多人都向他讨教技术,老张也有时把自己弄好的叶子烟赠送给村民们。对老张来说,这烟比饭更珍贵,虽然有些穷,但这烟却比饭更节省。
六十岁的老张看上去略有些颓唐不安,额头上的青筋条条绽出,涨红的脸上一道道皱纹横出,甭说脸上看得见是这样,皱纹便是从头直冷到脚跟,头上戴着一顶风帽,一身正规的文服,但背却是驼的很。他蹩进檐下,靠门立住,宛如铁铸一般站着。手中握着烟杆把,烟杆头搁脚上,嘴里一团一团的白烟不停的喷出,抽完之后便将烟杆头向地上用力拽拽,然后再用竹签吧烟屎签出来,再往地上拽拽。这抽烟大抵是老张的另外一种享受。
虽然六十大寿的老张走起路来有些跄跄踉踉,但他却向以前一样种着十几亩填土,家里还养猪圈牛。他自己就像诓小孩一样诓这房子,若不理它,这屋子便是要垮掉,况且这屋子是自己的归宿。早上干活回来,等吃过饭后便是想到了烟杆。父亲说过,饭后一根烟,胜过活神仙。大抵老张就是一个活神仙。
八十岁的老张便不再像以前那样很牛叉了,外面的年轻人每年都给他买来许多粮食,老张只需自己会做饭会洗衣服便可衣食无忧了,这也使得老张整日闭门不出,晚上看见屋子里透出一丝丝光亮,白天屋顶上冒着柴火烟,一日又一日都能见得如此,像受伤的鞋子被生活丢弃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就这样差不多摧残了十年。
前不久,青塘村正为这位年寿九十的老张做道场而热闹了整个村子,道场过后,老张用过的衣服、裤子、鞋子、碗筷等全部都通通丢进火堆里,这都是这地方的风俗,而那根长长的烟杆却被悄悄的挂在瓦梁上。
每每回首来时路,就觉得这人生一半是晴天,而另一半明摆着的是见不得光的。
【编辑:吴茹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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