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清楚“贵州人生得尖——认字认半边”这则歇后语,需要先说一下“六书”造字法。
汉字是象形文字。象形字的构成有单体、双体、合体、重体及析体五种方式。单体象形字,形体是整个儿的,比如“人”“口”、“车”等字,不能再分为几个部分。双体象形字,是两个同样的形体平列起来的,比如“林”“朋”“竝”等字。合体象形字是几个不同的形体合并起来的字,比如“囚”“尖”“妈”等。重体字,是几个形体字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重叠起来的,比如“畺”“炎”“爻”等字。析体象形字,是分析另一象形字而取其一部分,比如“非”等字。
象形字的形状,有的描画全形,有的描画首脑部分;有的是描画侧面,有的描画正面;而且,有同一个字而具备几种形状的,比如“羊”字是全形和首形并行的,比如“人”与“大”字像“人”形,而一个像的是侧面,一个像的是正面。有些象形字,专门描摹一件东西的特点,比如“鼠”字,上面画的是牙齿,下面画的是脚和尾巴,其他部分都省略了。有些象形字特别强调一件东西的特点,比如“羊”字,就是强调了角。
所谓会意字,分为两种,一种是顺递会意,另一种是并峙会意。顺递会意字有“闰”、“周”“仁”等,这些字都可以“望文生义”,不大需要补充说明,这就是顺递会意的意思。并峙会意字有“祝”“正”“咠”等字。看了这两种会意字,无不惊叹汉字的精妙与神奇。比如“闰”字是从“王在门中”会意,因为古代每逢闰月,国王必须到在祖庙的门中举行一种仪式。比如,“一”加“止”为“正”,表示停止在某一个标准上,或者向着一个目标站着。但是,会意字也是非常模糊的。比如二人在土上,谁能断定他们是坐还是立?比如日在草丛中就一定是西方而不是东方吗?
也许是因为会意字的造法太笨了吧,除了合体字的这种会意字,又产生了形声字。形声字就是半形半声的字。由于会意字的造字法太笨,于是又有了用表示声音的办法来造字。由于单体假借字中同音不同义的字多起来了,只好在旁边加一个意符来分别,所以才造成了形声字。形声字的构成可分为音符(声旁)和意符(形旁)。比如,“江”“河”两个字,声旁是“工”“可”,“水”是形旁。比如,“闻”“问”这两个字,“门”是声旁,“耳”“口”是形旁。
形声字的形旁,并不单单是象形字,有时是指事字或会意字。一方面,统统叫“形”的理由是因为只靠它作形式上的识别,而不靠它是表示声音的缘放;另一方面,形声字的声旁,也不过是象形字、指事字或其他。之所以叫做声旁或音符,就是在原则上要依照它来读音,而不管它的意义。虽然有些形声字的声旁兼有表意的作用,但表意并不是它的主要功能或作用。
形声字是半音符的(或半表声的)文字,它的音符就是假借字字。初期的形声字是由初期的假借字发展而来的,即先经过声旁独用的阶段才附加形旁的;后期的形声字就没有经过假借阶段,是一次性造成的。
就形声字的发展历程来分析,应当分个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音符兼表意义的,往往同一音符在许多字中表同一意义。经过这一阶段,然后才走到音符不管意义的第二阶段,这才是正规的形声字。
也许这就是“贵州人生得尖——认字认半边”的真正原因吧。我之所以会对形声字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是我觉得汉字的音符特别是语根是研究方言字的关键。通过大量的“音符兼表意义的形声字”看,音符好像是一个语根,意符好像是许多不同的语尾。大约很古的时候,人们对于各种类似的事物都有一个相同的名目一样,并未加以区别。后来因为同音字太多了,才添加了语尾上去。这种语尾在语言上是一种附加的声音,被添加到语根上去后,在文字上才作为意符的偏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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