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和二个警察来后先是了解情况,然后是勘察现场,最后是模拟偷盗过程,最终得出结论:
钱,一定是贤叔偷的。警察问他:
“贤叔,你就把钱还了吧,我们不算你偷,也不抓你关,你看如何?”
“警察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可是丢人现眼的事哟。你可是人民的公安,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你说是我偷的,你看到的吗?常言道,捉贼拿脏,脏在哪里,我可没有呀?”
“我好好和你说,你要听话,不要和人民对着干。如果你不听,一会我们找到,你后悔都没有机会。”
“你们不要认为是警察就可以高高在上,我好心叫她牛打脱吃庄稼,还被她诬告,这真是天理难容啊。如果真是这样,动不动就叫警察,以后我看谁还敢做好事?”
“她的钱被偷了,报警本来就是正确的,我们来办案也没有错,你怎么扯到以后看谁还敢做好事呢?我看你像被冤枉似的,委屈得很。”
“怎么就不委屈了,如果换成是你,你做了好事,还被冤枉,看你心里好受不?”
“你就不要再狡辩了,我就说说你作案的动机吧。你大嫂收到钱一进灶房,你就把她家的牛圈门打开,然后把牛赶了出去,再后来,就是在她家院坝里大声喊叫。喊叫几声后,你又迅速跑到她家窗口看她把钱藏到什么地方的。当你大嫂听到你的喊声,一着急就把钱藏在了板凳下,然后又迅速跑到当门的田里去赶牛。你趁这个时机跑到她家里将板凳下的钱偷走。当你大嫂把牛赶回来关进圈里,再回来找钱时,发现钱不在就来你家要,可你就是不还她。从时间节点来看,可并没有其他人有作案时间,只有你才有这个机会,而且这个机会是你早就预谋好了的。”
“警察同志,你讲得像真的一样,我可没有拿呀,你不能冤枉好人呀。当时,我喊他牛吃庄稼后我就回的家呀,真没骗你们。”
这一闹,村里的所有人都来了。
住在东边的瘸腿夫妻说:“贤叔,你就还了吧,那可是你家大嫂。”
住在南边的聋子站在人群中,听了好一会,看到贤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上前对着贤叔也是“啊,啊,啊”了半天,还对他指指点点的。
“贤叔,警察同志那不是推断,你就拿来还了吧。再说,你大嫂年岁也那么高了,你忍心吗?你非要把自己送进去,关你过十天半月你才高兴。”老宋上前劝他。
“宋领导,警察同志那个推断你都信。我真搞不懂,原来警察办案就是这样办的呀,没证据凭的是推断。对了,那可是推断,不是证据。你们有本事,就拿证据给大家看,我就服了。”
住在北边那个烧坏脑袋的中年人扯了扯一个警察的衣角,嘴里说了些大家听不懂的话语,然后朝前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示意他跟他走。
一行人跟着中年人走出院坝,穿过田埂,朝贤叔家走去。贤叔走在两个警察的中间,大家来到贤叔家屋后檐沟的石坎下。
在石块堆砌得密密麻麻的缝隙中,中年人从一个比拳头还小的石隙中,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递给他身后的警察,嘴巴里又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
警察打开塑料袋,是一沓一百元的崭新人民币。大家眼光全都集中在贤叔脸上,贤叔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脸不白不红的。
警察转身点钱问他:“贤叔,这钱你不会说是你的吧?”
“那钱怎么就不是我的呢?”
“那你说说是多少钱?”
“时间久了,我哪里还记得清呀。”
“怎么就不记得了呢,这可是你的钱呀?那我问问你大嫂,看她知道这里一共是多少钱?”
“大娘,你被偷了多少钱?”
“二千一百八十八!”
“是的,确实是二千一百八十八。”
他大嫂话音刚落,贤叔也快速补了句:“对啊,我想起来了,二千一百八十八。”
另一个警察大声吼了起来:“证据都找到了,你还嘴硬!”
警察的吼声并没有阻止住贤叔的诡辩,中年人听后,从警察手中拿过钱和塑料袋。然后转身沿着后檐沟模拟贤叔藏钱的动作,最后又把装钱的塑料袋放到石隙中,又说了些大家听不懂的话,最后指着贤叔。
事实胜地雄辩,贤叔终于低下了头,带上手铐上了警车,跟警察走了。
贤叔的故事还没结束,接下来,我们的又有一个工作队队员讲起了他看到贤叔“买”水果的故事。
那是去年秋天的一个下午,贤叔在他家路边的一块地里干活,也恰好我开车正从那里经过。那天,天气特别炎热,贤叔正渴得嗓子冒烟,突然从山坳口的马路上传来叫卖声。
因为路窄,两辆车错不开,听到声音,我连忙把车停在离贤叔不远的树荫宽处,叫卖越来越近。
“卖香蕉、苹果、橘子……便宜得很!快来买!快来看!好吃得很!”
贩卖水果的微卡很快就到了眼前,贤叔站在地中间大声喊了起来:
“等等,让我看看,我要买!”
车停了,小贩高兴地走下车来,笑吟吟地等着贤叔的到来。
“老人家,随便品尝,好吃得很,价格公道又便宜!”
贤叔走了过来,边回答边吃,吃了一个苹果,又吃了一个梨子,接着又撕开了一个香蕉……
“老人家,你到底想买什么?我忙走,你看看……”
贤叔不紧不慢的吃着,也不说买,也不说不买,身子将屁股斜靠在后车轮上吃着车里的各种水果。
“老人家,你究竟买不买哟,我忙走!”
贤叔不回答也不离开,屁股像被502胶水沾住似的,继续吃他的水果,好像车上的水果就是装在他家仓库里一样。
小贩走又走不脱,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拿出一个塑料袋子,每种水果都捡了一些放了进去。
“老人家,这些水果算我送你了,你拿回去慢慢吃吧。”贤叔斜着眼睛看了看袋子,继续吃车里的水果,吃得津津有味的,一句话不说。
小贩又捡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放进袋子里递给他,贤叔接过来掂了掂,终于将屁股从车轮上挪开了。
“多少钱?”贤叔假腥腥地说,“我给你。”
“不要了,送你了!”
说完,小贩一脚油门就溜了。
我装着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事,从他身边走过。
“贤叔,买那么多水果呀,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没花多少钱,实在口渴,就买了些。”贤叔把装水果的口袋捏得紧紧的,说,“你要吃不?”
“天气热,是有点想吃!算了,你老人家花钱买来的,你还是带回家慢慢吃吧。”
贤叔把装水果的口袋别在身后!弯着身子站在路边,希望我尽快走过去。看到他那鬼门鬼眼的样子,我再没好说什么就开车走了,在贤叔听不到的地方,我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高!真高!贤叔的表演,真是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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