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布后街2号这个地方,随着城市改造早已不复存在,但在我的心中,布后街2号永远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布后街2号当年是四川省文联和四川省作协机关所在地,也是《四川文学》和《星星》诗刊编辑部所在地,在里面工作和居住的人,随便报几个名字都是如雷贯耳,如流沙河、白航、陈犀等等,令我等文青敬畏。
第一次去布后街2号是米君邀我同去的。
当时我和米君都喜爱读诗写诗,更渴望自己的诗作能变成铅字,如果能在《星星》诗刊上发表,那简直就是一个美梦。《星星》诗刊在中国诗坛的地位,是唯一可以和《诗刊》比肩的,榜眼位置,非《星星》莫属。
到那个地方去,对我们这些文青来说,真有点朝圣的感觉。
米君想去,胆不够,邀我壮胆,我更不敢去,那是什么地方哦,是四川文坛的圣殿,岂是我辈能随便进出的。道谟师知道我们的想法和心态后,大肆鼓劲和打气,并很快手书一封给老友车福的信,予以举荐。
车福老先生是老四川的名记,著名的美食家,道谟师的挚友,在文联工作,就在布后街2号。有了这封信,米君和我胆量大增,东问西找,终于寻得布后街2号。
这是一个老旧的四合院式建筑,一点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气派,但门口挂的几个牌牌,还是足以让文青们望而生畏。我和老米看了看门牌:布后街2号,没错,就是这里。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在第一进天井中东张西望,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一切都感到新鲜。院子虽然老旧,却是很精致,院子中有古树花木,但无心观赏。靠右边的平房有窗户开着,正好问路:老师,请问车福老师在哪办公?一个瘦瘦的中年人抬起头来,用手中的毛笔往后面天井一指,在那边。咦,这不是流沙河老师吗!老米和我顿时兴奋得手足无措,赶紧向沙河老师问好。沙河老师时任《星星》诗刊编辑,其声望令我辈仰视。虽然我们极想和沙河老师多攀谈几句,但他老先生客气几句后又埋头写他的东西去了。我看见米君手中捏着稿子,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当然更不敢把把那几张纸片片摸出来了。
我和米君无奈地离开前院,到后面去找车福老。
因为有道谟老师的举荐信,车福老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看完老友的信后,车福老又问了一些道谟老师的情况和灌县的情况,随后让米君把诗稿留下,说一定给《星星》的编辑推荐。
离开车老走回前院,抬眼又见沙河老师在窗前埋头写作。米君心有不甘,又转身到后院找个借口要回稿子,走到沙河老师窗前恭恭敬敬的递上诗稿,一本厚厚的用白纸誊抄的诗稿,请教流沙河老师。沙河老师欣然留下米君的诗稿,还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而我捏着稿子的手心都沁出汗了,也没敢把稿子递给沙河老师。
布后街2号这趟没白走,过了一段时间,米君的一组诗就在《星星》诗刊上发表了。
可以说,米君的这组诗在当时的灌县诗歌圈子中掀起了一个大大的波浪。
第二次去布后街2号是及时君邀我去的,也是充当一个壮胆的角色。其时及时君也是一个初出茅盧的文青,远没有现在这样大的名气,加之他生性内向,在生人面前尤不善言辞,把我拉上,也是为了壮胆。可见布后街2号在当时文学青年心中的地位。
走进布后街2号,我和及时君便直奔《星星》诗刊编辑部。在一间大办公室里,我们见到了白航、陈犀、曾参明、鄢家法等编辑老师。听说我们是从灌县来的,老师们都很热情,白航老师不仅一一介绍了各位编辑,还给我们让坐,让我和及时君有点受宠若惊。老师们和蔼可亲的样子,才使我们从惶恐中慢慢的平静下来。
及时君将诗稿递给陈犀老师时,我看见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老师就是老师,陈犀老师一边看及时君的稿子,一边还和及时君拉家常,当他听说及时君一边工作,一边写作,还要照顾年老体弱的老母亲时,连声夸奖:孝子!孝子!面露赞许之色。
走出《星星》诗刊编辑部,及时君说,汗都给我弄出来了。
不久,及时君的一组诗也在《星星》上发表了。
离开布后街2号时,我的稿子依旧在我的挎包中,想想后悔不已。回到家中,花了8分钱买了张邮票,还是把稿子寄给了《星星》。也不知寄了多少次,布后街2号《星星》诗刊编辑部的大门始终对我关闭着,其间虽然也收到白航和其它老师的鼓励信件,却总是退稿。就在我要灰心的时候,我的《旅行》第一次叩开了《星星》的大门。
以后因为忙于生计,离诗歌越来越远了,也再没有为投稿或文学什么的走进布后街2号。随着城市的改建,如今布后街2号已不复存在,可每每回想起那庭院式的大门,依然觉得它还是那么神圣。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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