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是清明节,你的三个儿子,你的媳妇、还有你的孙子、曾孙子一起来看你。我们没有给你带什么特别的礼物,在你的坟茔前种下了两棵嫩绿的香樟树!
我们坐在你的茔前,摆谈了关于你的许多故事,你那慈祥的面容总是掩藏在我们记忆的深处。
妈,你时常和我们讲起,你是山那边中伙张家的的姑娘,外公张宗荣先生家大业大,一身高深莫测的丧场法事手艺,做到最后却被无产阶级操了家。看破红尘的外公狠心把你许配给了八岁就爹死娘嫁人的孤儿长大的我的父亲。于是,你担负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张家和我们杨家人丁延续的重任。
妈,我听旁边的二奶奶说,在那个不准房顶冒烟的年代,你冒着被批斗的危险,晚上悄悄摸进集体的胡豆田,弄回几碗嫩绿的胡豆米,救活了饿得不行的大哥。为这,你被队上的会计扣了三天的工分,你饿得差点离我们早去。
妈,由于父亲从小无依无靠,你光石板上起家,加之为了拉扯我们长大成人,导致你一生没有过上几天说得上好的日子,可是,你的矜持和坚强成了我们永远抹不去的记忆。小时候,我和二姐喊饿,你总是用那外公陪嫁你的圆圆的锣筛抖下几把细润的玉米粉,掺上水,均匀搅拌在锅里,加热煮熟,撒上盐花,那味道至今想来还是那样香甜。这时候,你总是在一旁眯缝着笑眼,还乐呵呵的说:“盐巴是百味之王,有了盐巴,什么东西都好吃喽!”
成年后,由于心理上无端的压力,我也喜欢上了酒,偶尔也醉得一塌糊涂,在左邻右舍大事小务聚会的酒席上,只要一端起酒碗,妈啊,你就会出现在我的身旁,说:“鸿杨,快点回去!哪个哪个在找你有事。”你那不善于撒谎的神情,让我读懂了天下母亲那善意的谎言——一种对儿子的呵护!一种伟大的母爱!
岁月蹉跎,劳累一生的你不堪生活负担的重压,使得在晚年间你的肩背一直就弯了下去,再也没有直起身板,时常因颈椎疼痛而呻吟。可是,逢年过节或是有三有四,在外工作的大哥二哥和在外务工的大姐二姐们一回来,你总是忙碌着那“弓”形的身影,烧水、煮饭、整菜、洗刷。饭桌上,你总是生怕饿着了自己的儿女,吃饱了也要要求甚至命令“再吃碗”,一旦遭到拒绝,你总是很不高兴的垂下脸颊抱怨几句,随即又笑逐颜开。妈,你那添汤夹菜的动作在我们的脑海里还是那么清晰,你那滑稽而又慈祥的面容总是定格在我们心灵深处,挥之不去。
妈,也许你已经忘记了,我在煎茶读初一的时候,由于我个子偏大而被班主任老师把座位编到了后面,你想起我的听力和视力都不太好,于是你拿起竹竿,夺下屋梁上晾着的花生,摘下两升,用水淘净晾干装入口袋与我一同去了学校。你找到我们的班主任老师,苦口婆心和他讲关于我的情况。妈,其实我没有给你说过,正是你的做法深深地感动了老师,后来我一直特殊的坐在教室的前排,老师对我特别的好,时不时还叫我到他家加一顿餐。
妈,去年你生病在德江住院,我们当时都没有告诉你,你当时患的是冠心病最严重的一级,两次住进医院,都只能是输上氧气,配上心电图和脑电图,以观病情转化。于是我们把你转回家里,其实就是对“叶落归根”这个说法有个交代。妈妈呀,你就这么回去了,我们请人帮忙用你眷恋的泥土和石头给你磊了这个归宿。
妈,你老了,累了,你就安心休息吧!我们也要回去上班了。我知道你一生放不下心乃至心存愧疚的两件事是没有送两个姐姐读书和没有医好我的眼病。其实,你已为我们付出得太多了,那个年代呀,能拖活人就不错了,那不是你的错,是时代造成的。我的眼病本身就是先天性的角膜白斑,就是现在的医学技术也无法治愈,那是我自己的命中所属,你不别为此而揪心了。
安息吧,妈妈,我亲爱的母亲!
【编辑:卓礼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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