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通过检查,父亲除老病支气管炎外,患有冠心病、胃炎、肺炎,需要住院治疗。
我把钱交给兄弟,叫他贴200块钱, 负责办妥一切手续。
70岁以上的老人,医院有照顾,除就医优先外,挂号费是免的。
以前,父亲到医院,得转一圈,X光照片、彩超、心电图等,得折腾半天才能入院。这次,医院先安排人调出病历,医生给详细查查,给合诊断情况,办妥手续,安排病房,马上入院住下。先是安排在传染科二楼35床。但需上氧,35床没有。于是另外换床。我想这很好!因为那个房间,另两个病人用家属很不讲究,一进去就看到一片混乱的状况,非常影响心情。换过后的房间恰好相反,一男一女两个病人及家属都 较优讲究,并且喜欢相互交流,适合爱摆龙门阵的父亲。父亲虽然病弱,但还能低声与人交流。关键是父亲的床位,正好挨北边窗子,亮堂不说,还是可摇高摇矮的不锈钢床。而父亲恰好需要这样的床。一间病房三个人,中间就是铁床,没有摇升设计。
昨晚,妻杨庆秀给父亲送洗脸、洗脚的东西去医院,还将父亲留在我家中的大军送去盖脚。妻说,寒从脚下起,这样要好点。妻还带了包豆奶粉和几个香蕉去。但父亲不喜欢豆奶粉,并且怕不消化。但却想吃香蕉,杨庆秀烤了个香蕉给父亲吃。这是正月十五至今(正月二十二)第一次进食。父亲说他长期睡不好觉,请医生开安眠药。医生说可以,但这药如果服用时间长了,有依赖性。像心脏不好的人,最好是能做点手上活,那就容易入眠。凡是经常劳动的人,一般就不存在睡不好觉的情况。因为劳动让人感到充实,没多少时间去胡思乱想。什么事都不做的人,就容易胡思乱想,容易悲观,特别是老人。而悲观的情绪,恰恰对这样病的老人健康不利。一个人就算生病,只要情绪调整得比较好,恢复就会快一些。可父亲说他这一生,五岁他父亲就去世了,父亲却世二十九天,他的兄弟、我的叔才出世,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日子好过了,老天又让这病来磨他。说到这,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我给父亲说,作为人,生老病死,就概括了一个正常人的一生,七十多岁的人了,早就应看透,不该有这样想法!有些人,生与死中间没有老和病的过程,因为意外事故或急病就离开了人世,那才是悲哀!人生就是一个过程,一个不由人的过程,能有生老病死的过程,人的一生就算比较完满了。
但是父亲很固执,总认为命运对他很不公。我曾给他说,能看到子孙一辈比一辈强,一辈比一辈好过,这应该是高兴的事。所以,人应往宽处想,情绪好,心态好,福寿就长些。
除了医生的小心问候,护士的小心呵护外,病友之间的交流,能让害怕寂寞的父亲感到病房的温暖。
父亲对医生说,在在家也是输液的,就是不见好转。林医生说,这道理很简单,就是没对症下药。村医水平有限,不管哪样病,大多都是输消炎药,能对症下药的少。医院就不同了,基本上能对症下药,所以住院后大多都会有效果。
我招呼输液到十一点过,林医生来,我问要输到哪个时候才输完?林医生说,可能到凌晨两三点钟。我要招呼的话,肯定夜深了,回去喊小区门卫老人开门不忍心啊。因此与医生商量,留三组今天输。父亲早上吃了半碗菜稀饭。但他不喜欢放糖的,所中中午特嘱咐我给他煮山药白菜稀饭,一定要放猪油与盐巴。
第二天
今天中午给父送稀饭,送了半钵,相当于一小碗,我加了不少猪油,也放了适当的盐。父亲说送多了点,但他还是吃完了的。父亲说我回家后,输液的手又种了,又从左手换到右手重输。好在比昨天找血管好多了,才两次就插好了留置针。昨天找来找去,插了四次都没成功。小护士不敢再找,而且感到愧疚,连说对不起。之后,他找来一位年长她的技术值得信任的护士,请父亲伸出手来,在几个地方拍了拍,最后一次就找准了血管,并成功输起了液。
昨晚剩下的和今天的药液输完,已是下午四点半。我问父亲想吃哪样?他说哪样都不想吃,只想喝点骨汤。我买了三四斤排骨,又买了根山药来和骨头煨在一起。我想父亲应该喜欢。昨晚,林医生说父亲脚还有点水肿,得开点利尿药来吃。可父亲并没有吃。他说等输完液后再吃,如果在输液的时候吃了,不方便,麻烦和狠。我说有我在,没问题。可父亲说怕对输液的针影响,会回血,出了问题再拔针,再重新找血管,人受罪狠。看来,父亲考虑问题,思路还很清楚。
把饭吃完,父亲咳嗽了好一阵,咳嗽得很痛苦,好不容易才咳翻出痰来,他自己用纸擦丢在纸篓里,但丢不准。我一看,丢了一堆在床前地上。我用脚和他的拐棍夹进纸篓中。父亲说输液后有点心烧,要喝水。喝了水后,我和他同房病友闲吹牛中,父亲鼾声一阵又一阵的响起。父亲很长时间没睡过这样沉的觉了。病友都说能睡就好。只要能吃也能睡,好得就快!我以为父亲是吃了安眠药的,但他醒来后我问,他说没有,昨晚输昨了,也没吃。我说如果是这样,能睡个好睡,那就是好事!
晚上,父亲吃了我送去的排骨汤炖山药,说是盐味合,味道鲜,好吃。不过他还是强调多了点。多了的话,不吃完倒丢了可惜,要勉强吃完呢,胃不大好受。他叫我明天记住,送的时候,一定要少送点!
我突然想到问父亲,说是我讲了多次,病了就叫兄弟老六送到医院来。父亲说以为是炎症,请村医输几天液就好了。不晓得会这样顽固。我说这不是理由。父亲说我与妻都忙,来了后增加我们的烦麻,让我们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他,忙哪头都不是。怕我们两头操心,身体着不住!
父亲吃完东西后叫我回家,说是他输完了液,不用招呼,我在那也没用,叫我回家,该做哪样自己去做,不要耽搁我的时间。
可是,父亲还没洗脚,我想打热水给他洗脚后再回。因为他动一下都会气喘,如果到十几步远的锅炉房去抬水,那是很艰难的。可父亲说,他要坐摆哈才洗,到时候请邻床家属帮忙就行。可是,住中间床铺,年65匀的老吴,这两天好多了,没家属招呼。年53的张姐,大女儿也在住院,生了个外孙女。两个儿子和一个幺女,换着照看她。我问她吃饭了没有,她说几个娃娃贪玩,还没给她送饭,不过,会有人送的。我将父亲托付给她,请他孩子到父亲洗脚的时候时候帮帮忙。
第 三天
一早给父亲送早餐。父亲说昨天他说了排骨煨山药后,晚上睡觉,总是觉得喉咙粘连得狠,一晚上都难睡好。我把饿钵放在床头柜上,并问父亲洗脸没有?他说没洗。我就拿着脸盆到锅炉房放热水。可当我回来时,饭菜洒了一地。原来,还没等我回来给他洗脸,输起液的他,就自己去把吃,因手不方便,把握不住,结果就这样。我给他洗了脸后,他叫我们洒在地上的饭菜收拾干净。我很快收拾了,并跟他说,我还得趁星期天有“风湿贩霸”卖,得去买百把块钱的带回去给母亲服用,所以请他先克服一下,并请病房里的病友帮照看照看。
虽然我送的饭不过一小碗,并且还打洒了些,但父亲还是没吃完,说是实在没有胃口(食欲)。好在所剩不多,能吃点比不吃好。因为昨晚喝了些排骨汤,我的痛风也有点发了。我也得抓紧时间买药吃,以保证在父亲院期间能照顾他。
把我要服用的和母亲需要的药买好后,到北门口请国强哥带给母亲,回家给父亲准备午餐。杨庆秀喊的姑外婆因癌去世,得想办法去一趟。安顺还有一台酒,得请人带个礼。单位上的事,总想抽时间去加个班,却太难。写点东西,都是在做饭的空隙间草草地写的。
中午送肉沫排骨汤饭给父亲,他说他心里火嘣嘣的,不想吃,只要吃片卤豆腐。我问父亲早上我去拿的速效救心丸他吃没有?病友张姐说他忘吃了。早上我拿药回到病房的时候,我给他吃了六粒,并给他说中午要记住吃。但父亲好像吃药光提醒不行,还得给他把药放到嘴里。这药只含在嘴里就行,药就放在耽边床头柜上。于是我赶紧倒出六粒放进父亲的嘴巴,然后再将他要的卤豆腐买到病房,并小点小点的撕给他吃完。我给他打了一温瓶水放在床头,锅炉烧的水,不开,可直接倒洗。我给他说输完液后洗洗脸,洗洗脚。下午三点半,他说我有事可以去忙,这是最后一组了,到时候他会压床头铃喊护士来拨针。这床头铃,每床一个,线吊在床头,一压就直到配药室,并且会显示哪房哪床,很方便的。
父亲要我把饭带走,晚上少送点。 我于是抽空到办公室对小贷公司所报的年审材料进行了审查,并提出反馈意见 ,还打电话给该公司。
我没按父亲的要求做,我把吃的做好,趁热骑车送到医院,并且还是送了不少于一碗的饭,多加了些骨头汤。一到病房,马上打开,汤还是热气腾腾的。父亲尝了一口,说是还烫得狠,并为此很高兴,忘了他要嫠少送点的话,一口气吃完,连汤也全喝完。这是几天来父亲最吃得香的一顿饭!
父亲吃完后,我问他冷不冷?他说不冷。我说我骑车在路上手都会僵,这天气有点冷的。父亲说可能是天气变化的原因,他今天感到不得晚天舒服。我说那就睡下吧。父亲说他想坐坐,这房间里有电炉(化处张姐儿子开着烤的),密封好,不冷。护士还来开了几个小时的空调,现在是暖和的。我想坐一坐也好,因为刚吃了饭。于是,我陪坐着的父亲,中间病床上坐起的猫洞的老吴,和挨过道那称床躺着的化处街上的张姐摆了一连串关于人生命运的故事。父亲说明天早上不用送早餐了,今昨多吃了点,送去吃不下。晚上九点过钟,父亲躺下,我给他盖好被子,他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沉,我和父亲的病友打个招呼就告辞回家了。
第四天
早上按父亲吩咐,没给他送早餐。中午下班,我骑车到医院前给他买了碗鸡蛋花氽剪粉。我进门时看见父亲躺着,且正在将身子打横。我问他要搞哪梯状?他说拿纸。原来他要用的纸放右手边的床上,但离手有一尺多远,够不到。我放下一次性的纸钵,连忙上前拿给他。张姐家大学毕业的儿子黄东,埋头玩手机游戏,没理会父亲的艰难。父亲用纸吐了口痰后,我扶他起来吃东西。当看清我抬去的东西,他露出一丝欣喜。当他端在手上,看着热气腾腾的,就赶快吃起来。父亲边吃边告诉我,今天医院里来了几个人,每个病房都挨着问医生、护士的服务太度好不好,有哪样意见。我问他咋讲,他说在病房里的人都说好,林医生每天都要到病房问一两次病情,很认真的听取病人意见。护士来输液也是轻手轻脚的,说话轻言细语,服务态度不得讲的。只是技术上,有的年轻护士还得要培训一哈,扎针的时候,扎几次都不成功的情况是有的。父亲还对来调查了解的人说,现在的国家到是好喽,农村不管,有合作医疗,有你保,住院的话,个人一百块钱只着三块。父亲还说,他生病的这七八年,窝子寨子里死了四十一个人,基本上是七八十岁以上的。现在九十岁以上的有三个老人。以前生病死的年轻人不少。这几好多了。
我看着父亲吃,准备等他吃完后再给他拿纸擦嘴,并将碗丢掉。他说我忙的话,不用管他,他今天好多了,能照顾自己,叫我赶快忙自己的事。妻打电话问回不回家吃饭?我本来说吃了的,但为了不指其好意,说是先给父亲买吃的再回家。妻说他刚练车回来,如果我吃,他好做。我说吃,很快就回到家了。我给父亲说,因为忙,所以我也是在饭店买了碗粉吃。下午得带队到各单位做事。三点钟妻的姑妈去世的事,亲戚约起去吊唁,我都得不到去。
下班回到家,我开始煨排骨。排骨煨好后,我热了碗饭吃后,就做肉末粉丝饭送给父亲。父亲说这细粉条兄弟常买回家,以后不要不做,他吃厌了。父亲还没输完液,我觉得奇怪。一问才晓得今天增加了三组药液,共输十组,从上午九点开始输的。扶父亲起来吃饭后,我想到问问黄博野到了大学后的情况,黄博野接电话后,我和他讲了几句,他主动问:“爷爷好点没有?” 我给他说:“我正在爷爷这点,你和爷爷讲几句吧”。我将手机给父亲,爷孙俩开始讲话。父亲给黄博野说今天好多了,并嘱咐黄博野好好读书。放下电话,父亲的脸上,满是欣慰,并说长一年是一年的事,黄博野懂事多了。我说黄博野是不大讲话,其实是很想亲人的。
父亲的床头铃响,并传来护士的声音:“老人,液输完了没有?”我代父亲回道:“还有三十毫升左右,再过六七分钟就输完了”。父亲说,现在不管是医生或是护士,都很主动!我说他们在开展活动。老吴接过话说:“最怕的就是活动开展过后,米汤泡饭!”我说不会的,老习想到这个问题的,要求借活动的开展,建章立制,以后长期保持良好的服务太度,并不断提高服务质量,而且会把这些纳入对医院、对医务人员、护士的考核范围的。父亲说,要是这样,那就好了。
第五天
昨晚在父床头见医生的开单,父亲说是拿药,到药房又说是不是药房的事,药房的人介绍到医技楼二楼化验室,化验员说应拿到染料一楼,那边专门设有结核痰检室,晚上不上班,叫今天早上去找。七点过给父亲送早餐,扶父亲起床,为父亲洗脸后,又加热水,让父亲泡泡脚。泡了十来分钟,给他洗时,脚上像糊了一层厚厚的泥,把水洗成米汤。原来父亲洗脚是脚搓脚,洗不干净。父亲说他身上水肿,勾不下腰,只能如此。从父亲的脚上见父水肿有点严重,问他是否按医生要求服用速尿片?父说没有。原因是怕在输液的时候,上厕所频繁,影响针头,麻烦护士。我说输完液要记住服用速尿片。水肿才会消。可父说不方便。看来,父亲是不愿求助于人的。其实,病友之家属,只要他说一声,为他倒杯水,也是举手之劳的事。父亲气喘,饭后即睡,我给他倒了六粒速效救心丸放入嘴里含服。
接着,我拿单到传染科一楼找痰检医务人员。她告诉我进入她的办公室要带口罩。然后给我三个比牛眼酒杯大的白塑料盒,并编1、2、3号,要求父亲今天早上通过深咳,将痰吐入1号盒,晚上吐入2号盒,明天早上吐入3号盒,然后在明天上午九点前将三个盒放入其对面和办公室塑胶细孔方盆中。我拿到病房,按要求给父亲交待后,我就匆匆上班。临行,父亲交待,要注意安全。我说现在在十字路口,都有红绿灯,只要按红提示,不会出问题。父亲说那就好!
上午带队到有关单位清查国有资产。临近中午,幺妹小晶打电话问父亲病房号。我如实相告。并嘱小晶给父亲买午餐,打杯豆浆给父亲喝。小晶说她给父亲买了个手机,要我记住号码。还给妻子带来了一套化妆品,要我下去送饭时给妻带回。这个小妹也真是的。父亲本来有手机的,虽然旧点,他不爱用。但小晶说买个新的,父亲高兴,也方便她随常了解父亲病况。
我叫小晶到家里,他嫂在家。打妻的电话无人接。我担心她姑姑今天安葬,昨天一夜未睡,身体受到影响,打了电话才后悔,担心影响她休息。
因财政局国资股长打电话说,财政厅急要担保公司情况表,六点回办公室现制表填报,下午六点四十才下班买菜,回到家快七点了。热饭吃后,给父亲做好饭,正准备舀装饭钵送去,父亲打电话说他,他肚子贲胀,不想吃,叫我不要送。我立急到医院,看到父亲大口喘气,马上拿六粒速效救心丸给他吃。父亲艰难地说他已吃了八粒。我说病急可含服十至十五粒。父亲张嘴含着,几分钟后缓了点。看看父亲的脚手和脸,水肿明显。父亲说他吃了一颗速尿片的,好像没起作用。我说那就再吃一片。医生来询问情况,说是再吃一片如不起作用,个把小时后跟他讲,他来打速尿液。父亲说可能是今天输的液过多了,受不了,要医生明天减少点。医生问会不会是父亲放快了输液的速度?父亲说他没动,是护士调好的。医生说父亲的建议可以考虑。
我守父亲一个多小时,他没上厕所。我提议请医生来给他打针,他说不请,再打的话,上所次数过多,他受不了。并且说不是担肩磨担可以分担,要我回家。明天要送送早餐的话,先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想不想吃。我说万一不行我到医院后,他想吃啥就买啥。他说还是不要浪费,先给他打电话,想吃再从家中做好送去,比在外买要节约点。
父亲说兄弟老六两父女都来看他,兄弟说他在紫云包得工程,准备去做。父亲嫌远,照顾不了家。又说大妹弟毛家龙为人古板,没了兄弟和他打伙,没工程可做,担心他家四个读书的娃娃难供!我劝父亲不必为此操心。但仔细想来,作为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他不想这些又想啥呢?作为不识字的而年迈的老农,又是个能思想的人,睡不着觉,他就会东扯西拉的收些事来想,劝是劝不住的。
临走时,父亲要我把小晶留下的八宣判粥拿走,他不喜欢吃。还说小晶给他烫了瓶牛奶喝,没烫好,还是生的(冷的)。我说明天给他带电炉去,他可拿香蕉烤来吃,拿牛奶烤来喝。父亲同意。
第六天
七点钟,我打电话给父亲,问他想不想吃早餐。他说想吃,随便送点就行。我煮了碗面条吃了后,就准血好电炉、插座,做好饭后,又装了一瓶开水,并将这些东西拴好在自行车后座上就送去。
到了病房,两个病友还在,但早已起床。父亲还躺在床上。我扶他起来。他说林医生开了张单,要我去中药房拿药。我拿出手机一看,时间还早,药房还没上班。我扶父亲起来,先给父亲洗了脸,再端给他吃。在洗脸时我看到父亲的脸水肿明显消了,我说昨天服速尿片还是起作用的。但吊在床边的脚,因昨晚我给他洗了袜子,光着的脚,肿得明晃晃的。我劝父亲继续服用速尿片。父亲说林医生来看过了,说是速尿片不起多大作用,他就开中药给父亲服用。等今天输完液后,看是服速尿片或是服中药再说,要不的话,不方便。父亲在吃饭的时候,我去找中药房,看在哪点,到时候好去。
我回到病房,父亲还没吃完饭。父亲撵我说:“快去上你的班,去迟了人家讲不好!”我说我等他吃完好带饭钵走。父亲说他记得上年住院时我家中有两个送饭的钵钵,中午送的时候再一道拿回。我想也是道理。于是就骑车到办公室。
没想到今天政府急需调整办公用房,我们金融办李搬到县委八楼小会议室旁的一间长长的大办公室。为此得留下来整理和打包资料,以防遗失。忙了一上午,才打包完,并请搬家公司陆续搬到楼下摆放着。
十一点过钟,林医生打电话说父亲的房间里,那两个病人走了,没人照应父亲了,得有个人去招呼。林医生还说,我给他的明片,8570搞成了8579,打到互云去了。我拿出来一皇,还真是的!得改回来抽空重。于是,我就交待同事几句离开了。
我打电话问父亲想吃哪样,他说稀饭。天天送稀饭,得变着花样做。回到家,我煮了碗面条吃了后,就将小个包包菜和一小根山药切碎煮起,并放入一把碎面条。煮了十五六分钟后,我打了个鹅蛋和一点灰面搅进去,再煮几分钟,放上油盐,和转,就舀进饭钵,骑车送去。
父亲自己起来,我将饭钵和调羹递到他手上。看到嫩黄的热气腾腾的稀饭,父亲脸上现出一丝的微笑。当他舀进嘴里一尝时,点头说道:“好吃”。这时快到十三点了。我陪父亲说说话,让他吃完,然后带上两个饭钵回家放下后就上班了。
下午十六点,忙完搬迁的事,我到医院给父亲拿药。顺便将中午准备给玩的三个他的铁核桃给了他。这核桃,两个三棱的,一个四棱的。我给父亲讲,这东西不太好找,是从几十斤核桃中找出来的。比大理石的圆球好玩。那东西在这样的天气冰手,这东西却不同,不冰手,在手上玩时间长了,一方面关节得到活动,另一主面玩起油质了,很好看的。父亲接过手就放在被窝里喹喹喹的玩起来了。
我去拿药时,药房的医生说,说药是下药,要像泡茶一样用开水泡来喝。我准备给父亲找开水泡。父亲示意我不必。我坐着陪父亲说话。父亲说我还没到下班时间,要我有事就去忙。我问父亲晚上想吃哪样?他说不管哪样菜都行,要加点饭煮,多煮几分钟。我说这好办,那我就先走了。我突然想到小贷公司会计打电话给我讲的事,于是骑车速奔该公司,指导他们做年审资料。然后到下班时间再回家给父亲做饭送去。
我一到病房,父亲就说,我下午从他那点走后,有两个病人从别的房间摇篮进了他住的病房,并且医生要他换到另外的房间去。我为为哪样?父亲转述医生意见说,那两个病人检查下来,他们的肺结核是阳性的,会传染,想换到这间病房来,空气好点。父亲无底线如何不答应。医生说等我去后再和我商量。说着,医生和护士都到了病房。护士给父亲测血压。医生说请父亲换房的事。父亲说他冠心病严重,脚手又泡肿,转起来不方便。医生说医院有医院的安排。我给医生说,直点讲,你们还没给我父亲讲清就让那两病人搬了进来,这是一种不尊重人的行为。搬进来后再叫我父亲换到别的病房,他当然不愿意!无论哪样人,最基本的当然是得到起码的尊重。只要思想通了,那就好讲话,思想起了疙瘩,话就不好讲。值夜班的瘦小个子的男医生说,这个意见,他会转给他们主任。我提出摇篮的条件,父亲毕竟七十多岁的老人,并且身体这样虚弱,所以必须有摇床,可升可降的摇床。医生说这就好办。并约定明天上午八点十五分前转移病房,我前往配合。
医生和护士走后,我问父亲身上带多少钱“?父亲说不晓得,可能有1000多。我说在这个地方,一旦他睡着了,不保险,最好拿给我代管。父亲要我从他耽头底下拿出折叠的衣服,并掏出钱夹。我一清理,有1507.50元。父亲说这是小晶和我拿给他,他存起来的。我拿37.50元给他说:“这三十多块你管着,想买东西吃,打食堂电话,他们会送来。一千四百柒拾块钱在我这点。我给父亲说,我们拿钱给你,是拿给你用,如果不用拿存起来,那不如我们存银行安全。也不知父亲有哪样心事,听了我这话,用用沉默的方式对我。
我想,母亲的病,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因为父亲经常生病,我们拿钱,多数是给父亲。而母亲长期照顾父亲,父亲又太护包,有钱不拿出来用,所以母亲有想法,再病也不想服侍。加上父亲就算不病,脾气不好,爱骂母亲,我讲过多次后,现在好是好多了,但两老爱生闷气。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来,对父亲和母亲,我是分别表示心意的。已经相伴五十年的父母,性格上都爱计较,包括相互计较。为此吵和病,虽然我们离他们远,但也时常回家,每次回家都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种因计较而相互生气的氛围。为此我劝说的故事不知说了千和万,效果不大。临走时我请父亲洗脚,他说他不洗,昨天才洗的的,又没走哪点,汗气又不大,没有必要洗。我说:“那就随你!”
第七天
上午七点半赶到医院,给父洗脸后,开始收捡东西。八点过十分到医生办公室,他们正在交班。我简要说明问题后,医生说就44床。因为忙上班,所以我马上将收好的东西往另一病房搬,并铺好床铺,拣整好东西。然后去扶父亲到新换病房。这时医生护士都来了,帮着扶父亲。父躺下后我准备告辞,医生是请我等等,他们还有沟通手续。我一看已八点二十了,再不走上班就来不及了,所以我打个招呼就骑车上班了。并通知工作组人员聚齐,开始挨一点二的国有资产调查核实工作。
陈主任打电话说明天市金融办要组织人来检查,要我与小余联系,安排好参加会议的事宜。市金融办打电话要说企业贷款统计需挂政府网作为政务公开的问题。父亲打电话说想吃羊肉粉。这事恰恰好集中在中午,让我忙得脚不粘地。工作上的事再忙,父亲那里必须去。我打电话安排工作上的事,总不人接。于是我就干脆先把工作上的事暂时放下,骑车赶往医院,先看父亲输液情况,再买吃的。这时候单位安排人到病房来看望父亲,我和他们在一起说了说话,直到他们告辞。
挨窗的病友说,父亲早上输液,手上、试了很多次,脚上都找不到血管,医生说暂时不输了,停一停再说。最后护士长周克虚来给父亲找血管,在头上找到了,才输上液。病友说父亲真有福气,护士亲自来,对父亲说话很好,找血管时轻手轻脚的,一下子就在头上找到了。我说父亲每年都到医院,都在传染科,护士长熟悉了。再说,年迈体弱,血管难找,而护士长年长些,经验丰富点,她亲自出马,自然好找得多。父亲说前天和我多年老相识的护士吴翠玉,也缎子他输过液,一次就能找到血管,输得很好!
我说我还有事,先整吃的。于是我到十字路边的金沙羊肉饭,要了两碗粉,我搞了一碗,马上送送父亲。父亲起身端起粉就喝汤,并连连称赞这汤味道舒服,并问多少钱一碗?我给父亲说,不管钱不钱的问题,只要他能吃,想吃哪样就买哪样!能吃,身体就恢复得快,只要吃得下,能买到,花多少钱都不必过问。
父亲要我把病房里人家看望他的东西带回家。父亲说,他年年都在病,他病了,不要给人家讲,不要麻烦人家,经常都在麻烦人家,过意不去!我说,在单位上,不讲不好,因为有时医院打电话急需家属在,得请假,得让领导晓得除了工作,我还有事,得给考虑我点时间,少加点班。
下午四点关开会,时间不由人,给父亲送饭的时,打电话交给妻子。妻说兄弟家请人做活路,帮兄弟家做饭,等他吃饭后再送去,要晚点。我说可以的。他问要送哪样,我说我给父亲打电话的,送哪样都行,他感到饿了,能吃饭了。妻说那就好办。八点过钟,忙完公事,饭毕,前往医院。父亲说杨庆秀刚回去。我问杨庆秀送哪样给他,他说肉沫菜汤饭,口味好,香,他全吃宛了。我想应是在妻的二兄弟家拿去的。
和父亲摆了两个多小时,并说我明天得陪市里来的领导检查,要回去了,劝父亲早点休息,时间不早了。父亲说我忙的话,给羊肉粉馆打个招呼,明天早餐就请人家帮送。我说好的。回来的路上和粉馆讲好,并付了钱,还将父亲的电话留给人家。
第八天
中午给父亲送饭去,没见他像往常一样在输液。他用被子盖着头在睡,我顺德了两声才醒来。我问情况,父亲说医生只输了两给液就输不进了,头都输泡肿起来了。父亲说早上送的羊肉粉多了,他只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去了。父亲起来后,我看到他的脚还有严重水肿,问他吃速尿片没有?他说没有。我说我找开水给他吃药。父亲说不用找,我送的饭汤多,找药给他就行。父亲服了一粒速尿片后继续吃饭,但他说饭多了,吃不完,剩下倒丢了太可异,要勉强吃下去,肚子受不住。我问父亲昨天到今天解大溲没有?父亲说,今天是第八天了,只是来的第二天和昨天解过。昨晚杨庆秀送饭给他,他吃得很香,满意以为问题不大了,可今天感觉又不舒服了,还说医生叫我到办公室签字。我想到医生办公室应有开水,所以抓了把利便中药放在他的杯子,去医生办公室。我问医生签字的事,医生是父亲冠心病恼火,出现病危情况,病危通知,要我签个字。我把开水加好,签了字和林医生打了个招呼就回到父亲的病房。父亲问签哪样字,我说是医生重新调整治疗方案。并给父亲讲,要配合医生治疗,得调整好心态,控制好情绪,该吃药的时候得记住吃药。我给父亲讲,医生还说,通则不痛,痛则不通,那副泡茶一样泡不喝的,是利便药,物别是大便,要他记住喝。只要大小便通,病就好治。父亲抬着饭,想放下又舍不得,想吃又怕着不住。我再次给他说,吃不了就不要再勉强吃。丢了虽然可惜,但比吃了增加病情好得多!父亲听我这第一说才放下。
父亲说同病房的一个中年男子,他的妻子病逝后,他父亲担心他今后的负担重,日子难过。情急之下,心脏病发作,在他老婆死了二十多天后,他父亲接着就去世了。现在他又来住院了。这两天好了些,输完液,等不急就回家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父亲又撵我上班了。于是我匆匆忙忙 往回走。
父亲说煮点菜稀饭给他送去,要清汤一些,多放点菜。我放好菜秘米并舀水放锅时妻回到家,说我不会做饭。应先把米煮熟后再放菜,这样菜有鲜味。全都一起放,煮来不好吃。可已经如此了,只能下次注意了。我加了些煮得稀烂的肉皮,以多增加点营养。做好后送了满满的一钵去。
父亲睡得鼾声乍起,我想让他多睡一会,但又怕饭闵了,他不喜欢吃。我喊了几声,父亲醒来,说是今天特别想睡。我说趁热吃了再睡。父亲用手撑着翻身起来,我把饿钵端到他手上,他感到粘连,我找纸把饭钵擦干净再给他。父亲吃得很香。可我看到父亲的脚水种依旧恼火。我到医生、护士所在处要开水给父亲吃药,并打敞口给护士说:“要点水给老人吃药”!那个小护士抬头扭颈对我说:“我们这点不准病人进来随便倒水呢!”我说我不是病人,边说边对着饮水机放热水。护士说:“那边锅炉房有为水的,专供病人用的!”我说那水的水温不够烫!”那护士接着回道:“哪个讲的?烫得狠,哪有不烫的道理?!”我不想和她啰嗦 ,放满杯了的水转身就走。其实,她应该讲的是病人的杯子可能带传染菌,最好不要带到医生、护士办公室。但是,这一点我是明白的,只是父亲检查下来,肺结核不是阳性,无传染性。
父亲要我给他找一粒速尿片服下。我要父亲洗脸洗脚,父亲坚持不洗。我说洗个好,时间长了不洗难在。如果他身体好,到澡堂去泡,肯定洗出一身的泥污来。我将温瓶中的凉水到在洗脸盒里,到锅炉房去提来一壹开水(802度左右),兑好后给父亲揉帕子洗了脸,再换脚盒给他洗脸,我让父亲用热水多泡泡脚再洗。结果认真帮他洗,洗得一盒水像米汤一样!父亲盖以下,洗出一层厚厚的污物。父亲的脚背泡肿,小脚瘦小,我以为腿没肿,轻轻用两指捏一下就一个坑。父亲说这水肿比昨天好多了,感觉不到胀。看到父亲虚弱的病体,我以一种坦然的心态说些安慰父亲的故事。
八点过钟,父亲说要是我不咸他起来,他正好睡。要有走了,他好睡。并说今天晚上这一觉应该好睡。多天来,难得有好睡的感觉了。我说那我就走了,他想睡就好好睡上一觉!
(长篇散文,未完待续)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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