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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红了梭筛(外二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黄洋    阅读次数:13217    发布时间:2013-10-23

曾听说过梭筛桃子上市时热火朝天的景象,于是就亲自前往梭筛。

看到多年未到的梭筛,旧貌换新颜,崭新楼房亮开了我的心。让我开心的还有为往来忙碌的人服务的小餐馆、小买部主人一脸的喜气,以及采摘鲜桃的男女老少汗水淋淳的笑颜。比较整洁的寨中水泥街道,让依山而建的楼房显得有几分高雅。不少人家,房前屋后,也开始栽花种草,美化起自己的家园来。

梭筛桃丰收的季节,拖桃子的小货车、轿车往来不断,“一事一议财政奖补”项目修建的村组公路,显得有点窄,加上路坎陡处无路栏,车辆往来很细心,也有点勉强。在寨子中的道路边,一箩箩满满的梭筛桃排成行,占了路边,车辆往来让这路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好在师傅们都能相到商量着你退我让地解决问题。

我注意到,寨中路边人家的房子,在这个季节,其主要功能就是堆放和分拣桃子。其实,这些路边的房子,就是外商的收购点。他们在前面摆着台称,摘桃子的梭筛人,把背箩往方台上一搁,过了磅称,有人记录,有人按价付钱。这些坐地收桃的人,一听口音,多是四川人。这些四川人,除了租房收桃外,还搭棚收桃。沿路边上有很多红色的活动帐蓬。我看到他们他拣的待级还挺细的,估计有五六个等级。为了弄清等级,我从价钱入手询问。

“你们收购多少钱一斤?”

“很难讲!最好的四块五一斤,最差的七八角钱一斤。也有一块七八的,二块几到三块、三块几到四块的,要看桃子的大小和品种来!”

我指着一箱问:“像这种多少钱一斤?”那位胖胖的四川妹子说:“一块八角钱一斤!”

我紧追不舍:“这种桃子你趸去卖好多钱一斤?”胖妹子爽快地回答:“四五块!”我感到这差价不小,因此惊讶地说:“哦哟!太赚钱喽!”胖妹子高声道:“要不我们来做哪样?”我想,一块八一斤的梭筛桃子,二道贩子转手就是四五块钱一斤,那么,四块五一斤的梭筛桃子,会卖到怎样的价钱呢?所以我接着问:“那你们收价四块五一斤的最好桃子,拿去卖得到多少价?”我以为这回涉及到她的商业秘密了,她不会跟我讲了,谁知她照样爽爽快快地回道:“十四五块!”真是天价!我继续谒问:“在哪点卖到这么高的价?”这回真的把胖妹子问倒了:“这你就不用再问了,我不会跟你讲的!”我马上说:“讲不讲无所谓,关键是咋会卖到这样高的价钱?”胖妹子说:“你捡一个最大的桃子试试,这种桃子两个就有一斤,脆性好,又香又甜,吃饱了还想吃!”我想了想又问:“那三块几到四块钱一斤的桃子呢?”胖妹晓得我的意思,马上回道:“那种三几个就有一斤,我们拿去卖头十块钱一斤!”我自作聪明地说:“那两块多到三块一斤的,你们拿去要卖六七块吧?”忙称桃子的胖妹头也没抬地说:“差不多!”

我在心里暗想:“天啦,种桃人还不如卖桃人!”梭筛人的桃子是丰收了,可梭筛人面对这样大的市场价差会怎样想呢?我问一位背桃子的老农,今年的价比去年如何?老农说,不晓得为那样,今年的价比去年低得多。去年高的卖到五六块钱一斤,平均都在三四块钱一斤。今年差多了。我问前几天的价钱如何?老农说前几天要高点。这天把,桃子再不不卖就会烂掉,大家都想拣得一点好一点,都巴不得一天摘完!加上今天端午,来趸桃子的贩子少了些,价钱就更便宜。我对老农说,就算今天这个价,种桃还是比种粮划算吧?这样一问,老农笑了起来,并摆了摆手说:“这个不能比!一个岩窝窝种一窝苞谷,最多值几角钱。种桃树,就算两块钱一斤,随便也是一百多两百块钱。在我们梭筛,价钱便宜的桃子不多,中等的多,最好的桃子五股要占一股多点!”

我顺着寨子通往桃园的路往西走。高处看去,桃树大多周长不盈尺,枝繁叶茂,不见桃子踪影。当我钻进桃林,才发现桃林下面精彩的世界!那些疏秘有致的桃子,不但大得自信,而且红得清高,虽然一身的绒毛,还是让人见了馋涎欲滴!我摘下一枚。用桃树叶擦了擦就往嘴里送,清脆、香甜可口,让闷热中一身汗水的我,仿佛迎来清风一阵,爽心透怀!吃了桃子后,我在桃林里钻来钻去,不停地按着快门,将一串串、一枚枚诱惑定格成情不自禁的喜悦!

看着千亩桃园,想着过去曾经因电站修建,良田好土被淹而发愁的梭筛人如今的笑脸,我突然想到我为文的标题:桃子红了梭筛!

是的,面对贫瘠的岩山,陈家村梭梭人选择了留守,寻找到了突破,在夜郎湖畔,将小小的桃子种成了气势磅礴的诗情,种成了漫山遍野画意,种成了令人瞩目的精神。桃子红了,红了的不只是桃子,还有梭筛人的生活、梭筛人的精神。几年间,靠山面湖的梭筛,特别是梭筛人不等、不靠的自力更生精神,通过不少媒体的报道,如今可以说已成了普定、甚至安顺、贵州“美丽乡村”建设的一面镜子!

 

桃花园里梭筛人 

 

梭筛,一个面朝碧水、背靠岩山的山寨。电站大坝的修建,美了一方,也愁了一方。美的是青山映碧湖.愁的呢?曾经的良田不再,好土沉默水下。多少背井离乡的父老乡亲,眼含热泪,恋恋不舍。贫瘠的岩山,布满坚硬的忧愁。不少故土难离的人们,面对石漠化的山地,没有选择逃离,而是选择坚守,选择后靠,选择自信。于是,梭筛迎来了《昔日石旮旯 今朝“花果山”》、《 梭筛:绿色品牌鼓起农民钱袋子》(作者:洪文吉、徐家鹏)等激情报道,还有胡德江饱含深情的散文《岩山花绽放》精神颂歌。

梭筛,作为与我的家乡有着坡前坎后、山水相连关系的山寨,我太熟悉不过了。年幼时,多次跟着父母乘木船过梭筛渡口,到对岩走亲戚。看过梭筛人在河水舒缓的时候随牛涉水过河放牧的情景,看到过梭筛人在河谷边上的田里栽插收割的情景,看到过梭筛人在阳光下咂着叶子烟望着河水发呆的情景。电站修建,梭筛有了市场,我看见过梭筛人摆摊卖小菜的场景,看到过梭筛人早出晚归在电做工的场景,看到过梭筛人撒网捕鱼的喜悦,看见过梭筛面对岩山咬牙的表情。梭筛,一个百户人家,三四百人的村庄,在屙屎不生蛆的岩山,不但继续生存下来,而且还让外界刮目相看,真的很了不起!

当然,梭筛后来的发展与电站修建中,交通的改善、政策的扶持有关。

从产业的发展上讲,同处一匹山脉之侧的城关镇下大坝村的村委吴主任感叹说:“下大坝在经果林种植产业上比梭筛早得多,但由于交通的制约,导致梭筛后来居上”。对此,陈家村委村主任陈发恒也点了头说:“一点不假!”陈主任还补充说:“梭筛人有今天,首先得益于自己自力更生的精神,其次才是政策上的支持、扶助。梭筛人面对电站建坝蓄水,田地被淹,埋怨过,忧愁过,但没有等、没有靠、没有向政府伸手。他们晓得建电站是好事,懂得‘打铁要本身硬’的道理。有远见的人家开始在岩窝里种又大又红又甜的五香桃,并卖出了好价钱。看着种桃能种出丰收的喜悦,见样学样,寨里的人家都来了信心,利用荒山岩窝地,种起桃树来。

有一年,家家户户桃树被果实缀弯了枝桠。眼看丰收在望,谁知市价大迭。一位叫程庆明的老人一气之下,砍了他家六十多棵桃树。谁知第二年价格大涨,他又后悔不迭。痛定思通,他再次上山,早出晚归,重新补种、嫁接。并且四处挖泥巴填岩窝窝,扩种桃树面积。由于品种优良,加上地处湖岸,日照充足,果实香脆可口,“梭筛桃子“品牌渐渐被世人认可,种桃人家,在桃子成熟的时候,看着大车小车来来往往地趸买桃子的情景,满怀的喜悦溢于言表。

诗人艾青在一首诗中写道:“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梭筛的父老乡亲大多没读过这两句诗,但他们对土地的爱,是用心血和汗水凝铸的。他们懂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他们更懂得,对于土地,只有珍惜,才有回报。因此,他们把每一个岩窝窝都看着是生命的财富,他们不惜时间、精力,自觉地、积极地让这些岩窝窝变成金窝银窝。他们自信付出终有回报!因此,他们对这片贫瘠的石漠化山地充满着深深的爱。因为这样的爱,石漠化的山地才有了具有水土保持功能又能带来可观经济效益的桃花园的奇迹出现。尝到甜头的梭筛人,居住条件、生活条件不断改善,村里跑运输的车辆也多了。

对于农民,特别是老农,土地被他们视为命根子,因此,对于土地,他们的心思很重。

作为梭筛老农的程庆明,算得上梭筛思想的代表。他将他家一块比较像样的地的地埂砌得高出地面近一米,并且在洪水季节,部要将水堵进他这块地。为此,他地坎上有地的人家常和他发生争吵。按常规,农民就怕洪水从自己地头冲过,因洪水会冲走泥土。但雨水季节,雨多涨水后,能冲走的是表面泥土。而这泥土,由于每年都有农家肥培植,营养成份多,算得上沃土。堵山上洪水从别人家地里经这到自家高埂地里,就等于积累沃土。窝地庄稼比山地好就是这个道理。梭筛人是自私的,可这自私是出于对土地、对泥土的厚爱。

春意正深,梭筛千亩的桃花淋漓尽致地铺展在碧波荡漾的湖岸,蜂飞蝶舞中,一片诗情画意。陈主任介绍说,在梭筛,现在整个寨子109户人家,种桃子树的87家,种植面积像样的有45家(年收入5000以上)。虽然面积不小,大家的生活也有了明显改观,但如果要搞生态旅游、农家乐之类,还需要好好规划。基础设施建设上还需要加强,还需要多方面的支持。

面对铺天盖地的桃花,陈主任还说,等桃花谢了,果子成形,掩藏在树叶下绿里透红的桃子,非常好看,像未出嫁的姑娘害羞的样子。这个时候,选择好角度,照几张相,很有味道,比满树鲜红的时候都要经看。

 

那年  那一个梦

 

那是1985年入秋的时节,安顺凤凰山南面,财校校园里随处可见胭脂花,洁白的、水红的、金黄的、带着蝴蝶班的,随处可见。同学中有人摘了摘一把胭脂花,走在撒在池子面上的曲廊上,一点、一点地往鱼池里撒,故意逗得那一群红得可爱的鲤鱼群游争耍。

我以为,鱼的眼睛是近视的。它们之所以对撒入池中的胭脂花这样兴奋,那是因为我们平时吃馒头的时候,总爱掐下一些细碎的馒头面屑往池里丢,逗着它们争食,好看它们那游动机灵的身影!

然而,那天我竟然看到池中有一条黑色的鱼,吞食胭脂花,就像吞食什么美食似的。那些红色的鲤鱼,对于胭脂花,一时的兴奋之后,便各自散去。于是我知道,新鲜的胭脂花,也可以喂鱼,只不过我不知道爱吃胭脂花的鱼是什么鱼。这样想来,胭脂花在我的印象中不知不觉地得以加深了。

也就在那年秋天的一个中午,天气反常在热了几天,以至于我们睡觉的时候总是将三面的窗户大开。在八个同学同住的宿舍里,我睡的是当窗的挂着白纱帐的二层床上,风大的时候,蚊帐会被卷起来,离开床铺,东飘西展的。我甚至还看到有的胭脂花被风从枝头上吹下来后,又送上半空中飘浮旋转的情景。

可是,有一天午睡,我刚躺下,一阵狂风顿起,窗外灰尘漫天,树上枝叶发出呼呼怪叫。我静等着下床的同学关窗。可等来等去却没什么动静。我正想起床的时候,一朵新鲜的带蒂的红色胭脂花,从窗外飘了进来,而且飞在我的眼前,趁着蚊帐高高飘起的当儿,像一只富有灵性的蝴蝶,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前后左右地盘旋!我伸手想逮住它,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当我翻身起来,双手追着想抓到她的时候,风停了,它悠然地落到我的枕头边上。我这下松了口气,双眼紧盯着它,左手轻轻地伸向它,像捉一只可爱而又灵敏的蝴蝶似的,想将她捉起来看看!谁知,这一捉,却捉了个空!

我从惊异中醒来,才发觉这是一场奇特梦!

然而,这样一个梦,我却整整做了两年!

因为就在那年,我通过同学,认识了刚入校的一位师专的小女生吴英。那年她刚进十八岁。她来找她的老乡,就是住我下床的陈庭文。陈庭文不在,我接待了她,并和她谈起了诗歌文学,不想共同的爱好让我们很是投趣,在一起说了不少话。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开始了恋人般的交往。时日久长之中,我们有了互吐心曲的花前月下。断断续续,两年的交往中,我们虽然牵过手,也有过月下花园里轻轻的拥抱。但没有越雷池半步。

后来,她请她的一位同学带书给我时,那位同学说出她对我的因为有一丝的介意,所以在感情上心存犹豫。并说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并不像我这样。于是我疑心起来。因为她虽然家庭背景复杂,个头短小,但外貌上毕竟小巧可人,更何况她的父亲是一位炮兵师的师长,她的母亲虽与她父亲离了婚,并且离了娶,娶了离的,让她的心有些左右不是。这还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她父亲因为她是女孩,虽是长女,也忍心把她过继给了婚后十多年不会生育的伯父为女。这让她更为伤心。然而,在八十年代中期,在县团级干部工资不过百元的时候,她每月的生活费都有200元之多。因为她的义父,她的生身之父、她的亲生母亲,还有喜欢她却又与她父亲离了婚的继母,每月都分别给她50元生活费。而我,除了学校补助的生活费9元外,不足部分是学生科查科长关心,让我为学校打扫一个片区的卫生挣来的。为此,我对她的同学,我的老乡的话信以为真,结果不假思索地写了一封红笔信,应了那年午睡中的那个梦! 

当我发现我的错后去她的学校,想看看他。我和熟识的师专朋友在食堂吃饭时,见她提着饭钵走进食堂。当她的眼光和我碰撞时,她胸色突变,哭红了的两眼,狠狠地瞪了我一下,突然转身而去。从此,我无缘与之相见,更不可能重续旧缘。

当得知她因我而离开安顺,并通过他父亲分到昆明讪九中的时候,我给她写过一封一身中最短的信:

忆昔当年梦一曲,

断弦之处我低关;

错把馋言当美酒,

失智恨今弦难续。

信寄出后,等了一个月的时间,那信又因“投寄地址不详”补打回。从此,对于初恋,我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编辑:杨汝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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