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秀色黎平》,这一本由梁衡、余秋雨等几十位文坛重量级作家,于不同时段沉入这块满是迷梦与迷幻的秘境——贵州黎平侗乡“深水区”,深挖细掘,入微探究,并且在短暂的“潜沉”时段里,谱写出了系列令人沉醉与神往的旖旎华章,并且还带着黎平侗乡那一群游曳于文学梦之边缘的学海小鱼儿,在两、三月时间里突击编写了这本由《中国报告文学》杂志社常务副社长、作家王夏主编、台海出版社正式出版的《秀色黎平》。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兰亭盛状,百年难遇,在地处古夜郎以西的600年黎平故郡,在2013年的“第五届黎平·中国侗族鼓楼文化艺术节”前后,几度再现几近于古代先贤交流学习的场景。作家梁衡、画家陈争、书法家包竞宜等当今名士,都在黎平的乡土人才面前推心置腹,言传身教,不遗余力地帮扶和传带着这把泥土上的文化厮守者和文化传承人。
作家、画家、书法家们来啦,接着满怀激情地走啦,他们承诺,要用文字、用线条、色彩、和镜头掀开黎平侗乡神秘的“红盖头”,要让黎平侗乡的美扩大为世界的美。
作家们来黎平,真的是来接黎平的地气。
之二
远的吧,莅临黎平“蛮荒烟瘴”之地的第一个大作家应该是三国时代、前后《出师表》的作者诸葛亮。作家诸葛先生来不来黎平,因历史太久远,又没有他的著作传世,所以无法考证也无须论证,倒是有部分民俗学家们对此而研究不疲,其学说论为侗族鼓楼为诸葛亮设计。
2013年冬,是宇宙级作家毛泽东诞辰120周年纪念日,伟大的诗人毛泽东于公元1934年12月真真地在黎平呆过几日,有学者传,他的词作《十六字令·山》是在黎平写的,但还是无实据可以求证,众说纷纭,那就只好继续广开言论下去啦,黎平的文学评论本来就是一潭死水嘛。
毛泽东的《沁园春·雪》要是在黎平一挥而就那该多好啊!啊!伟人毛泽东啊!
许多年以后,去过朝鲜战场、写下了不朽的《谁是最可爱的人》的军旅作家魏巍也来过黎平,他到黎平,什么也没有写。什么也没有说,好像是留下了几行墨痕。
之三
作家余秋雨先生和冯骥才先生都是国内外叫的得响的人物,他们也来过黎平,并且雷声嘿大,雨点却太小。
余秋雨先生是名人,到肇兴侗寨的那天,是被前呼后拥着的。
大白天,他忙着参与和体念肇兴侗寨举行的各项民俗活动。到了夜晚,他终于挤出了一点时间审视一下这个被誉为全球最具诱惑力的旅游目的地、中国最美的乡村古镇,并在后来写下了《也许是归程》这一篇影响力并不十分震撼的文章。但是,作为录入《秀色黎平》的压轴之作,《也许是归程》,仍不失为大家手笔。
那个晚上,余秋雨先生发现了黔中高原大山深处的“翠绿群山间的一个小盆地,盆地中间窝着一个几百户的村寨”。他还发现,“把雾气和炊烟当作宣纸几笔的五座峭拔的鼓楼”,他还听到了多声部自然和声,他感觉到那由众多侗人合唱出来的歌声“沉着、柔和、悦耳”,他说:“这是中国所有歌唱艺术中最容易被西方接受的一种,于是他就随意地信手写下了《也许是归程》那篇永远不再归来的决绝之作。
大作家冯骥才干脆什么也不说。
之四
或许,重量级的文学大师都不会轻易出手,他们惜墨如金。正如贵州省政协书画院的书法大师包竞宜身边的一位女老师所言,包教授在场面上一般是不肯轻易出手的,即便是即兴泼墨,顶多也只到五幅,在黎平,他破例弄了七幅,黎平的两个负责接待他的美女有幸获得了他的那两幅墨宝。
梁衡大师在这“曙光之城”也留下了墨痕,仅三十多字。其题词为:
《咏黎平会议旧址》:“翘街敞怀迎红军,黎平会议尘埃定。天降扁担挑大任,挑过长征后半程。”
这大名鼎鼎的散文大师梁衡:是山西霍州人。著名新闻理论家、散文家。中国作家全国委员会委员。1968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历任《内蒙古日报》记者、《光明日报》记者、国家新闻出版署副署长,现任人民日报副总编辑,中国人民大学 新闻学 院博士生导师,中国记者协会全委会常务理事,人教版中小学教材总顾问。曾荣获全国青年文学奖、 赵树理 文学奖、全国优秀科普作品奖和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等多种荣誉称号。
这位曾挥洒过《觅渡,觅渡,渡何处》等震撼力极强的惊世之作的大手笔,虽然只是在黎平留下了寥寥数语,却与黎平本土的文化人畅谈了近半个小时,其言辞字字如玑珠,句句有真理,此文的作者还有幸与大师攀缘合影,与大师定格永恒的记忆。
之五
停泊在秀色黎平时光较长的是美籍华裔作家谭恩美,她是《秀色黎平》合集中唯一的一位外籍作家。谭恩美对黎平侗乡的“时光边缘村落——地扪”情有独钟,她图文并茂,非常细腻地向全世界掀开了贵州省黎平县地扪千山侗寨侗族村落迁徙、植根、生存、发展及文化传承与保护的艰苦而光辉的历程。
她在她的《地扪:时光边缘的村落》中坦言:“我曾三次造访地扪,两次在秋天,一次在春天。”她说:“是音乐吸引我来到地扪。”她还说:“侗族人使用的侗语没有书写形式,一族的各种传统和历史传说都通过歌曲代代相传,可以上溯千年——至少歌曲里面是这么说的。”
谭恩美是循着侗族“清泉般闪烁的音乐”找到地扪这个“偏远”的山冲冲里来的,刚到寨门口,侗族迎宾拦路歌就把她迎进了神秘的寨子里。之后。她在地扪几乎每天都能够倾听到侗族歌曲。她耳濡目染了地扪的“有迎宾时唱的。有感慨年华逝去的,还有侗族人最钟爱的火热热情歌。”她在文章中叙述:“在地扪,人们几乎每天都唱歌。在教室里,学生们端端正正地坐在课桌前,用无伴奏的方式跟老师学歌,一点都不会走音。到了周末,一群年龄稍大的女孩子穿着牛仔裤和粉红上衣,站在博物馆教侗歌的老师面前练习节奏轻快的歌曲,每人独唱一段,两位声音低哑、被大家尊称为萨的老奶奶带着孩子们练习一些比较简单的合唱歌。”
在教歌的场面,她邂逅了一位蓝眼睛白内障老歌师。
“蓝眼睛老奶奶是唯一能够把地扪史诗般的侗族大歌中120首唱全的人,那些蓝调式的旋律忧伤反复,能唱上好几个钟头。”
蓝眼睛老歌师没有传人,谭恩美非常忧虑。
“她一旦过世,那首史诗之歌将会怎样?万一没有传人,这首口耳相传的侗族大歌还能存在么?侗族生活中还有多少传统会迅速湮灭?”
谭恩美是真正地融入了地扪的侗族部落。从她第一次到达时见到的“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正在收获时节的山谷:一块一块浅绿色的农田间点缀着抹抹金黄,一座座高挑的飞檐,宛如黑色的波浪穿插其间”那种原生态场景开始,她的铁笔就以中国作家鲜有的胆大妄为将地扪侗族村落神秘的面纱一层一层地剥开了。
谭恩美描写地扪侗寨的鼓楼、花桥及木屋,与余秋雨描写的肇兴侗寨鼓楼、花桥、木屋的角度各不相同。在余秋雨的笔下,肇兴的建筑及村落是一张慢慢展开的画卷。而在谭恩美的生活体念之中,地扪侗族鼓楼是这个村落关键时候的议事与决策的“军机处”,又是平时族人和睦相处的文化休闲娱乐场所。
谭恩美也经常徘徊于地扪的花桥上,她说:“侗族的花桥是遮风挡雨的美丽建筑,也是老人们理想的休憩之处和儿童嬉戏的好地方”。
之于地扪的木屋建筑,谭恩美的笔调有点颤栗而触目惊心。
侗族的杆栏式吊脚木楼确实是别具一格,但确实也是像余秋雨描述的肇兴侗族村落:“翠绿群山间的一个小盆地,盆地中间窝着一个几百户的村寨”。
余秋雨先生在黎平侗乡确实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他埋下了一个讳莫如深的伏笔,那就是三国故事里诸葛亮、周瑜各自写在手心上的那颗“火”字。很有可能,余秋雨在肇兴侗寨的那个不眠之夜,已经意识到了“火”对侗寨“窝着”的密集的木屋潜在的危险的忧患。但余秋雨不好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谭恩美却趟上了地扪侗寨那趟“火烧联营”的浑水:“四月一个寒冷的黎明,一位卧床的老人不小心将被子掉在了取暖用的火上......天亮时,鼓楼和60余户人家的房屋变成了冒着青烟的废墟。另有44户住房满目疮痍。”
为此,谭恩美十分感伤又非常担忧,但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侗寨的最权威组织寨老会:“根据村里的行为法则做出了惩罚处置:肇事方的几个儿子三、四年内不得回寨,他们必须在至少三里外的地方居住,此外还要花1万块钱举办祭祀土地神的仪式,并请全寨人吃饭。”
如此宽容大度的惩处,谭恩美前所未见,闻所不闻。
因为这场不幸的灾难,谭恩美充分体念到了侗族人对人对事及对待天灾人祸那种处事不惊,泰然淡定的定力和心态。
因为火灾,谭恩美无意间窥视到了地扪侗寨诡秘的宗教活动:
“火灾后。”老人的“大儿子将老父的尸体装进一个旧米袋里。好几个人看见他扛着袋子进山,回来却两手空空。紧挨着他们家的邻居称曾四次听到身后传来老人的脚步声,回头查看时确什么也没有。”
“五位风水先生和他们的大师傅相信,一股邪恶势力正在寨子里肆虐。例如,鼓楼旁的水管平时没事,为何偏偏那天夜里坏了呢?为什么一头猪掉下了悬崖,而一对鸡鸭无故就死了?”风水先生将寨子里近期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不幸的事串联起来,就通过行使“过阴”仪式,也就是“到阴间走一趟”找出祸殃。
谭恩美看到:“在会堂昏暗的灯光下,11位蒙着眼睛的男子端坐在黑色的长凳上,风水师傅手捧阴阳书念着咒语,长凳下燃着香火,念完咒语,两只铃铛响起来,几碗酒开始搅动,这11人一面不停地颤着脚,一面拍打着膝盖,仿佛在骑马奔腾。他们进入了癫狂状态。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一个73岁,他像受惊的马一样嘶鸣,一下子跳起来,然后跌坐在长凳上,他骑上了一匹马的鬼魂,朝阴间飞驰而去。风水师傅喷出一口水,为他照亮道路,每多念一通咒语,鬼骑手就朝阴间深入一层。
那天,鬼骑手们发现了不合规矩的墓葬所在,在一块稻田埂下,深埋着一个厚壳包着的球状东西,这次是有人拿祖先的阴福置于全寨的幸福之上。风水师傅打开罐子,取出骨灰,跟米酒、猪粪、人粪和桐油混合扔进厕所里。”
谭恩美还了解到,1979年发生过类似的情况,风水师傅通过法术发现一户人家偷偷将祖坟迁到全寨最好的风水福祉,及时将破坏规矩的坟堆挪走。
在地扪,谭恩美还经常接触了水医和鬼师,看他们驱鬼除邪,画符喷水疗伤治病。她还有幸参与了地扪的“祭萨”及清明祭祖等神秘的侗族宗教文化活动。
谭恩美可称为潜入黎平侗族神秘文化深水驱域作家之中的第一人。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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