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二）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黑尖    阅读次数：46038    发布时间：2023-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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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喂，杜青彦么？

我一下听出来，是那晚代驾的宝马富婆，有个女儿跟儿子似的那个，她嗓音有点沙，有点嗲，还有点不容置疑，反正很特别。

我一下兴奋起来，没想到她真的给我打电话了。那晚开玩笑说，要认我当干儿子，做女婿更好。还要我去他公司干。我不相信，一个身经百战的生意场女人，能那么轻易对一个陌生代驾说这些。就算我公认很帅，外形给她极大好感，但她毕竟不是怀春少女，对帅哥就这么没有免疫力？难道她真是板寸头女儿说的，馋儿子馋疯了，听我无依无靠没钱没工作还没妈就母性大发？要么真想要我接手她的板寸头？还是仅仅就是醉话？

先接电话。

干娘，啥指示？我瞬间贱得像一条讨好主人的狗。我现在是至贱无敌期。

电话那边传来咯咯笑声，笑声一停顿，我心莫名慌了一下。

昨晚说的，来我公司工作的事，你考虑过吗？

考虑啥呀，我又没正经工作，去看看也行，我说。

一个白天租按小时租车开的的士司机，兼职代驾的人，考虑什么跳槽，我现在只考虑明天我要到哪里去住的问题。

发个位置给你，你过来一趟。

行。

我挂了电话，去洗手间撒了一下若有若无的尿，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手沾水把头发往后抹了一下，用手纸沾水把白板鞋擦净，顿觉清爽，看镜中自己，虽然肚里只有两个粗糙的大包子，依旧帅得像明星。我按她发的位置打车过去。

废话少叙，我像做梦一样，超现实地成了她百货批发公司一名员工。

她的公司规模超出我的想象，刁文娜是这家公司法定代表人，有一间很大的独立办公室，我被安排在了她阔大办公室，靠右窗刚加的一张桌子上办公。她很少露面，来了也是安排几句便走。两天来都是我独自拥有一间巨大办公室，无所事事地发慌，事务由隔壁办公室，她女儿板寸姑娘刁曲直全盘接手，刁文娜正在努力把她打造成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接班人。美女小艾是办公室秘书兼人事经理，和曲直一个办公室，内有隔断，小艾的空间也靠右窗，比较小。小艾人小能力不小，聪明伶俐，手下十几个员工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几天后，我对工作环境基本熟悉，具体干啥却自己都弄不明白，司机？办公室杂役？发货员？似乎啥也干，又似乎啥也不用干，偶尔被安排出去送一趟货，其实我发现，不用我也行，货不急，都有专门固定司机送。偶尔帮着点货，可点货员回头还要去点一遍，我老觉得这位刁文娜女士，对我友好得不正常，这不是一个资深生意人的做派。

我被安排在公司，刁曲直不知道，她出差回来，看见我一愣，随后说了一句，呵，还真来了啊，是刁文娜风格。

语气里听不出是惊讶还是揶揄，我怕她瞧不起我，可暂时也没法让她瞧得起的，只好扬扬眉毛，像个外国友人一样耸耸肩。我试图弄明白她的意思，她表情一贯平板一块，看不出任何风水。

说实话，我最近有些和父亲赌气也和自己赌气的意味，不上进反而似乎往下里钻，专捡别人认为“没出息”的工作去干，我把这时的自己叫犯贱期。犯贱期也要痛快，靠劳动挣钱吃饭理直气壮，虽然窘迫但不至于没有节操去认干妈或吃软饭。但不清不楚，这就不好玩了，拍屁股走人很容易。我之所以没走，是因为小艾。

说实话，我被小艾迷住了。

第一天我去报到，小艾看见我时，一瞬间大眼睛里充满了欣喜，水汪汪的笑意让人心动。刁文娜喊，小艾，她瞬间收回笑容，严肃认真听她交代事情，小脸绷得紧紧的，垂着眼睛不再看我一眼，不认识我似的。她穿了件黑色呢子大衣，腰间束一腰带，看上去比那晚成熟了不少，黑色衬得小脸愈发白皙。

刁文娜安排好后离开了，临走嘱咐小艾带我熟悉一下环境与工作。小艾去她办公室，拿了一大串钥匙，不说话走了出去，我赶紧跟上，到仓库前，灰色大铁门上红漆喷个大大的“1号”，小艾哗啦哗啦一阵钥匙响，推开大门，我好奇地走进去，一股纺织品复杂物品的味道袭来，眼睛被一排排货物挡住，架上是整齐的毛巾，浴巾，内衣，床单等用品，这是其中仓库之一，另外，往南一字排开有三个仓库。

啪的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吓我一跳。一转身，娇小的小艾笑盈盈地仰着脸，帅哥，你咋来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