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在黄昏游泳（组诗）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程志强    阅读次数：5698    发布时间：2014-10-31

文字

文字是一朵花，文字是一片叶

文字是童年的鹅卵石

文字是斑点，文字是口型

文字是记忆的陀螺

文字行走于水面

牵制于水。水花是文字的笑

文字匍匐于陌生的街道

我在文字中，找到了对应的自己

我用文字铺路、架桥

建造宫殿，和坟墓

我被文字包围

我是一枚变形的文字

雨声

雨啄食，雨亲吻，雨倾诉，雨的嗓音嘶哑

遇到了铁锈，斑点，抒写的泪痕

水做的碗，此起彼伏，不，那是皇冠

发动机歌唱。街道受到蛊惑，言不由衷

周遭的骨头明亮，人拉人，车拖车

溶解成梦幻的水雾。深情地敲击

门浸泡在灰色中，花朵叮咬着水面

水颤抖，打发波纹。雨在波纹里出生入死

雨喘息，上帝湿漉漉的，滋润光和分贝

雨吮吸肤色。传来铁锈开花的声音

树叶在黄昏游泳

天边的玫瑰，将油画里的伤痛示人

街道流血，染红迷茫的手指，和迷乱的根茎

树沉浸在红与黑里，焦灼的爱尖叫

引燃制度的路灯。空气中灌满了暗淡的水

车辆憋气，潜水，嬉水，用孤独打水漂

——树叶游泳。不确切的脚蹼。叶脉绵延水系

时间在重复树叶的动作，发泄于街道

需要抢救手指，抢救行道树，抢救耳聋目盲

抢救尖刻的下巴，寄宿在人间的爱

树叶游泳，而我自始自终是个旱鸭子

在河边，耗尽一生的圈套和光阴

蓝天白云

棉花糖的场景，树梢站稳

树叶在提醒未来，正与反，明与暗

空气奔跑。蓝与白和平相处

她走了，让失神的树木落后很远

偏执的灰尘，弥补缝隙

它们在腐朽中积怨，获得安慰

棉花糖继续登场，树梢背离初衷

叫出光，把心思压低

她来了，瘦，蓬乱

喧嚣中夹带咳嗽，声波冲洗炎症

我是一只老虎，优雅地啃食时间的树叶

伤口蓝色，心思白色

寄宿于往事

寄宿于往事。他们在街道上行走

灰头土脸。胃蠕动着农历，消化喧嚣

羞怯被眼眶框定，水回应茫然

拎着枯枝换回生活，灯光拍打肩膀

旋律安置在哪里？鸟鸣播下的种子饥饿

瞪大了毛孔，缩回一双粗制滥造的手

笑声吞吞吐吐，含着汽油，油漆

石头发芽。裂缝做着文学梦

雾色穿过钢筋水泥，滞留在逼仄的体内

颤抖凝缩成一粒透明的点

靠惯性穿越街道，群体完成一次行走

——门活了，并不阔

在灰色的呼吸里，静止，陌生

被屋子框定的时间

门隔断来路，窗户噙着唯一的未来

沉默胎动，血液缓慢地挪着步子

窗帘的下落不明，我被喜爱的事物

一脚踹开。空气中漂浮着黑色的汉字

沙发刚刚服了安眠药，睡眠启程

灰尘爬上手指，沾染是非

楼道里，门林立，腥红的几何图形

记忆不停地打滑，地板躁动

像纳税一样，交出枯萎的花朵

空调翻检胃口，拖着安葬的尾巴

【编辑：黄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