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的情书（外一组）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哑君    阅读次数：8131    发布时间：2014-07-07

1

让我给你写一封情书，一曲

新世纪的绝唱，古典的三十六计。

因为你是我的情人，我必需

用整整一个十月的秋色，揉和你

短短一个春天的梦呓。而整整

一个冬季，任雪花飘飘，我却

抓不住一个可以献给你的词。

2

我不是一条蛇，却在一次次地

蜕变，没有人见过我的裸体。

在这座城市，你让我白天睡觉，

晚上奔跑。睡在飞奔的车上，

没有人知道；跑进你描绘的坐标，

而你却在睡觉，眯着眼睛。

我只好关上房门，让你

从门缝里看我一件件地脱下

这被季节淘汰的新衣。

3

又是一场大雪。我仍然抓不住

那些白花花的风景。而你却

拾到了一根我的白发。所以

你来不及做我的情人，就成为

我的女人。所以我来不及

做一个童男，便成为下岗的男人。

4

我阻挡不住阳光，我只能让花朵

开在我的床位。而你却不懂得浇水、

施肥、拔苗助长。而我却学会了

饮用自来水，把握这枚北方早熟的

柿子。其实我学会这门绝技

只是为了教会你。让你握住它，

如同握住一个柔弱的少女。

慢慢地、慢慢地，就握成一颗

歌特巴赫猜想，一轮西边的太阳。

5

“愿你永远都幸福，生活过得好。”这是

谁的歌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盘光碟

还能旋转多久？所以你学会了

骂骂列列，像你年迈的父亲，

每天都握着空空的酒瓶，底儿朝天，

对着电视骂：狗日的北风，狗日的

奸商，狗日的贪官，狗日的新闻……

所以你渴望情人，像你年轻的母亲。

一次又一次地改嫁,就是离不开你的父亲

6

你说北方的太阳比南方大，

月亮比家乡圆。你说

现在不需要买西瓜、饮料或冰棍，

每天你只吃一斤苹果，

二斤香蕉。你说冬天不用游泳，

洗一个桑拿就行。你说

你只吃青菜，不吃

萝卜和白菜。你说你不吃荤菜，

只吃甲鱼或螃蟹。你说冬日好混，

走进哪间屋子也有暖气。你说

北方的人好哄，满街都是外地的熟人。

7

我会将自己藏起来，在我们

两个人的屋子，让你找不到。

如果你过来敲门，我说他不在。

但不是对你说，所以你就听不见，

以为我真的不在。其实我

正在网上聊天，等你游上来。

我知道你终究会上来，敲过门后，

你不会再找我。我已扮成一个帅哥，

等着你放弃所有的目标，缠住我。

而我却突然掉线，仅仅只

留给你一句话，一道

让你今生今世都解不开的算术题。

过年（组诗）

除夕

这个除夕之夜

我忘记了看联欢晚会

也没有兴趣等待

火星合月的壮举

我只能读一株向日葵

也许仍是梵高的那一株

也许只是

哪个无名氏农夫

不小心撒落的一粒

任凭我拨掉它的外衣

将它抛掷到牙床上

细嚼慢咽

它就是默默不语

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

你说来就来到了

我们的屋子

我甚至来不及

写一幅迎接你的门联

也没有为你

张贴一个“福”字

也许只是因为

我一直都弄不明白

你到底与除夕

甚至与去年、前年

上个世纪的任何一天

有什么不同

过年

我从来也不会

对孩子们

说出年的来历

哪怕他们每天都在倒计时

盼望着过年

因为我知道

孩子们已经长大了

在游戏中长大成人的孩子

与童话、寓言或者书本无关

他们只相信自己的五官

也就是说他们

只相信自己的视觉

听觉、嗅觉、味觉甚至幻觉

哪怕视力一天天下降

甚至遭遇流感

小年

小年是大人的事情

与孩子们无关

进了小年

就是进了年关

看那些菜市场上

水淋淋的牛肉

冰得硬邦邦的海鲜

以及家禽或内脏

被泥巴裹得严实的莲藕

浸泡得发黄的小葱、大蒜

红红绿绿的辣椒

多么走俏

价格迎风而涨

小年是大人的事情

与孩子们无关

进了小年

就是进了年关

在超市、菜市场

小商品市场

整个商业大街

人们挤得水泄不通

有的大包小包

满载而归

有的东游西荡

两手空空

小年是大人的事情

与孩子们无关

看那些房地产老板

实体工业老板

甚至一些小商小贩

进了小年

就是进了年关

为了躲债或者讨债

有家也不能归

还有那些乞丐或者艺人

仍在沿门沿户寻找

就是找不着回家的路

【编辑：黄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