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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发:以“大海风”破浪中国叙事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走向世界杂志    阅读次数:5525    发布时间:2025-09-07

海风猎猎,吹过作家赵德发几十载的笔耕岁月。这位从莒南乡土走出的文学名家,曾以“农民三部曲”深扎土地,却在定居日照后转身面朝苍茫大海——黄海的涛声成了他新的文学疆域。继《经山海》《黄海传》的探索,长篇小说《大海风》将其酝酿了三十年的惊涛落于纸上。

书中,19061937年的中国北方海域风雷激荡:闯关东的百姓挤满破旧船舱,列强舰船的黑烟撕裂海平线,实业救国的商人邢昭衍在风暴与战火中沉浮。赵德发以“海立云垂”为魂,既写台风夜巨浪惊涛骇人的场景,也写月虹当空的诡丽奇观;既痛陈日军侵华时沉船阻敌的悲壮,亦轻抚“菠菜汤”等渔船背后的民间悲欢。  

“快意雄风海上来”,这阵“风”是渔家女的歌谣点亮的创作火种,是卫礼贤译介经典的文明对流,更是历史缝隙中普通人搏击命运的呼号。今天,且随这位“赶海”的文学老水手,一同驶入那段惊心动魄的深蓝岁月。  

 

创作缘起与文学转型 

从乡土到海洋的跨越:您早期的“农民三部曲”以土地为核心,而近年来的《黄海传》《大海风》则转向海洋题材。在我看来,这种创作转型既是您个人生活经历的必然,也是对文明形态的多重思考,您如何看待陆地文明与海洋文明在中国文学中的不同表达?

赵德发:我生在莒南农村,35岁那年到日照定居。从面对土地到面对海洋,是人生经历的重大转折。从那时起,我一边回望家乡,书写农耕文明百年来的形态与变化;一边观海听涛,了解海洋历史和海洋文明。当我积累了大量素材之后,自然而然就写起了海洋。先写近海物事,有《人类世》《经山海》,继而写深蓝景象,有《黄海传》《大海风》。这些年,我也读了许多西方作家的海洋文学作品,发现西方文学中关于海洋文明的内容有很多,而且多是表现探索、进取、搏击等主题,中国文学中就很少有写海的,尤其是勇闯大洋的作品十分罕见,多是望洋兴叹,写海边见闻。

您对《大海风》的创作酝酿历经多年,期间还创作了《黄海传》,非虚构的《黄海传》如何为虚构的《大海风》提供养分?两者的创作逻辑有何异同?

赵德发:我写《大海风》,酝酿了近三十年,2021年终于动笔写了,山东文艺出版社突然约我写《黄海传》。我就停下长篇小说的写作,转换路数,大量阅读,实地采访,获取了丰沛的素材。尤其是从长江口走到鸭绿江口,我对黄海有了从宏观到微观、从历史到现实的深刻认知与具体感受,20世纪上半叶在这片海域发生的一幕幕悲剧、壮剧,仿佛在我眼前重演。因此,写完《黄海传》之后接着写《大海风》,就用上了许多新材料,生发出许多新故事。我感谢山东文艺出版社的安排,如果没有《黄海传》提供的养分,《大海风》成稿后可能不会像您看到的这么饱满。 

 

历史叙事与时代镜像 

《大海风》呈现了1906-1937年海洋上的中国命运,小说时间跨度聚焦于清末民初至抗战前夕,这一时期的海域既是列强角逐的战场,也是底层民众“闯关东”的生存通道。您为何选择这一特殊时段?海洋在近代中国的历史进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赵德发:1906-1937年,是中国历史上极不平凡的一段,清朝灭亡,民国成立,军阀混战,匪患严重。当时山东流传一句话,“死逼梁山闯关东”,意思是活不下去了,要么上山当土匪,要么离家闯关东。当然,当土匪的毕竟不多,很多善良百姓只好去关东找活路,其中一部分人走海路。而在这时,列强以各种手段到中国攫取利益,外国军舰在中国海域耀武扬威。在这个时期,也有许多中国人积极寻求救国途径,革命与暴动经常发生,“教育救国”“实业救国”持续进行,但是1937年日军全国侵华,让中国那时的现代化进程被迫中断。我读书时每当读到那段历史,都是痛心疾首,所以就将《大海风》中的时间定在了那三十一年,空间则定在了中国北方的海上与岸上。那时的这片海,既是许多民众的逃生通道,也是某些列强侵华的捷径,同时也是中国人民反抗侵略、发愤图强的擂台。

关于虚构与真实,书中既有邢昭衍这样的虚构人物,也有张謇、卫礼贤等真实的历史人物。您如何平衡文学想象与历史真实?例如,卫礼贤“东风西渐”的线索对主人公的塑造有何深意?  

赵德发:在小说中,文学想像与历史真实是能够平衡的,可以通过想像,用细节、场景、对话等等,将历史人物写得真实可感,栩栩如生,与虚构的人物“无缝对接”,一起融入小说世界。我写德国人卫礼贤创办青岛礼贤书院,传承儒家文化,向西方译介中国经典,主人公邢昭衍就在这里读书。他既接受了中国传统文化,也接触到西方人的思想理念,让他开阔了文化视野,提升了人生境界,也为他的艰苦创业提供了思想动力与知识资源。 

 

海洋文学的美学探索 

您多次提到杜甫“海立云垂”的意象,并将其作为小说的美学追求。在写作中,如何通过语言和结构呈现海洋的“惊心动魄”与“饱满圆融”?  

赵德发:“海立云垂”,这个景色我见过,那是我当年在日照市第一养殖总场挂职时抗击风暴大潮看到的,此后每当看到这个词,都是心潮难平。我写《大海风》,也想达到这样的艺术效果。我精心调配语言,写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海风,努力渲染它的狂暴与杀伤力;也写了海上月虹这一罕见的气象场面,让主人公看到后也觉得惊心动魄。当然,写小说不能把弦绷得太紧,作品中也有绚烂的海上日出,美丽的海天一色。在小说结构上,我用心做了安排。譬如,以1924年邢昭衍终于买上轮船这事为界,前面是二十一章,后面也是二十一章,加起来正好四十二章,均衡,对称。我特别喜欢四十二章这个结构,有圆融的意味。

关于灾难与救赎的叙事张力,小说中的大风沉船、日军侵华等情节极具戏剧性,但您也强调“每一粒沙子都有出处”。在宏大历史与个体命运之间,如何避免符号化,保持细节的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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