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故事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周育礼    阅读次数：58644    发布时间：2022-12-14

此时，姜还是老的辣。熊大队长想起昨天镇上书记开会时作的报告。于是乎开始口沫横飞地大谈特谈镇上的大好形势，以及马上要动工修建的跨河大桥等，熊大队倒成了主角，不知不觉日过中天，吃午饭时间到了。

在来之前，昨天熊队长就在镇场口处一家中餐馆定了一桌以豆花为主便饭餐。点了鲊排骨，鲊肥肠，炒豆干等便菜。由陈幺娘带队，一行人到达餐馆。老板娘是岩脚大队嫁过来的，还是年青女子时就和熊大队长有些动手动脚的关系。听说熊大队要谈儿媳妇请客，今天老板娘临场发挥，一直笑脸如花，端菜添饭做蘸水，像一只花蝴蝶般忙得飞前飞后，特别卖力，还不时悄悄向熊大队挤眉弄眼。因为老板娘知道熊大队的手段！这朵鲜花迟早是大队长的菜。

吃饭时王桂花才认真看清兵哥哥，确是和相片上一个样子，只是皮肤较黑，可能是当兵晒黑的，身高胖瘦，连说话口音也和他老子一样。临走时俩人只互相笑着招了招手。说了一句再见，父子俩便匆匆往家赶。王桂香母女告别了陈幺娘也回到家中，短暂的见面仪式就这样草草结束。王桂香心里感到非常别扭和不舒服，可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头。

婚期是由镇上何八字推定的，订在阴历七月初六。第二天是鹊桥会，牛郎织女天河相隔，日逢单不利。因为男方不需女方赔嫁东西，女方只带上平时自已的衣服用具就可以了。王桂香闺蜜好友听说去岩角大队，头摆得像贺浪鼓似的。再说那里除了山髙路远又没有住宿，人去多了住宿确是个难题。王桂香的决心已下，便和十多位岩角大队前来迎亲的年轻女子一道，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岩角大队熊家大楼。

熊家大楼前的埧子上早已架起几根皮电线和八个百瓦大灯泡，以及挂在线上的一些灯笼和假纸花，虽然是高山地区，确实有些喜庆的样子。大埧子上摆了十桌酒席。正中是个临时搭的的主席台。大埧子周边架设了几口柴火灶。四五个业余厨师在熊熊柴火灶前忙着蒸，烹，炒，凉拌等各色菜肴。

晚上六点，十桌客人坐得满满的。全都是岩角大队的社员，大队长一声号令谁敢抗令。主持人是镇上一个副镇长，级别够而水平不够。宣布新郎新娘入场后，便由介绍人引到每一桌前敬酒。王桂香的酒全由熊应龙代饮，完酒后熊应龙被他的那些发小拉去继续喝酒，王桂香一人回到二层楼新房中。由于场埧空旷，人声嘈杂，以及划拳斗酒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主持人又没有电喇叭。何况年髙老迈，足足在台上摇头晃脑讲了十多分钟才结束。

新郎官无疑是今晚的主角，岩角大队同龄人羡慕熊应龙凭老子的关系参军不说，如今又抱得美人归，所以排队给他敬酒，恶作剧今晚不犯法。眼看儿子在和那十多个青年拼酒，熊大队也不去管他，他去灶上拿了四个鸡蛋，很快一碗红糖开水蛋完成。见四周没人注意，拿岀小包白粉粉倒在蛋汤中，这是镇上江湖摊贩上卖的春药，用手拌好后端去二楼新房中。新娘从中午赶了几十里路，没吃上一口食物，现在独坐房中，又不好出门讨吃喝，肚子正饿得咕咕直叫，见公公端碗开水蛋进屋，不由打心里十分感谢，四个开水蛋连汤带水全部下肚。老熊让王桂香先睡下，说可能外边吃酒客人走完后才能结束，说完掩好门就出去了。

待到最后一个客人走后，老熊陪厨师们收拾好桌椅板凳，每人发给二十元工资加二斤高梁散酒。最后把酒桌上烂醉如泥的儿子背到三楼空床上，立即掩门退出。他今晚只喝了最多一两酒沾点酒气而已。因为他要进行一次赌博！回到自已房间后，将红包清点入柜上锁。三天后回门的八仟元的彩礼已经够了。因为儿子部队的一些战友，领导送的礼金就有四仟多，这次婚庆后还有三仟多节余。

老熊在房中舒展了一下身体，脱掉皮鞋光脚猫步慢渡到二楼新房门口，侧耳细听，传来王桂香粗重的呼吸声。熊明夏悄悄进入王桂香新房中，灯光下只见王桂香侧卧于床。熊明夏脱掉衣裤，关掉电灯后紧挨着王桂香身旁躺下。此时已是下半夜时分，王桂香刚刚睡着。熊明夏的一双魔爪大胆地伸向熟睡的王桂香。突然，传来三楼上熊应龙阵阵吼叫声和呕吐声，在深夜中响彻震耳，惊得熊明夏立刻离床披衣一溜烟而去。被剥得一丝不挂的王桂香也同时惊醒，只觉得浑身酸痛，恍惚间觉得是乎有人从身边离开，睁开眼又没见人影。耳边传来楼上阵阵巨烈的呕吐声，自己身边不见兵哥身影。那刚才的人影脚步声是何人？满脑昏沉迷惑之际又传来三楼上哇哇的呕吐声。来不及多想王桂香立即穿衣上楼，只见三楼上兵哥哥床前一滩呕吐污物，酒气熏人。她马上背着熊应龙下楼回到自已房中，此时天刚麻亮。

两只猎犬随着主人在厨房讨吃，昨晩剩菜多得很。熊明夏吃完一盘卤猪头肉和三个大馒头，踏着虚飘飘的步伐出门，在场垻上大声对屋内喊；“我去手爬岩苗王扬三叔家，三几天不回来。”说完带着两只猎狗扬长而去。走了百多米后有一条岔路，他回头看看自家屋顶还没冒烟，于是登上一个小山坡，在一丛松树林下静观自家房内动静，昨晚偷腥不成后一直没睡好，他需要在松树下补睡一会。

听见老鬼走后，王桂香立即起床到厨房烧一锅热水，把浑身污物的熊应龙擦洗一遍，王桂香靠着浑身冰冷沉醉未醒的兵哥在床上逐惭清醒起来，回忆天亮时离床而去的可疑身影。她开始怀疑熊明夏昨晚干了违背伦理的坏事。这让王桂香惊恐万分，仔细查遍自已身子，除了头昏外又没啥不适，但仍然起身用香皂浑身上下连洗三遍。跑到门前的埧子边，捶胸蹲足地放声大哭起来。

那躺卧在土坡上的熊明夏像只山猫一般紧盯着自已屋内，正要起身离开，二条大黄狗很快跑到主人身前摇尾示好。他怕王桂香看见自己，立刻带上二条猎狗，顺着山梁石板小路，朝后山手扒岩老苗王杨三哥家慢步去走。他准备去杨三家呆两天再返家看小女子的动静。

王桂香伤心哭了近一个钟头，巳经到八点了，熊应龙昨晚可能水米未进，她去到厨房，满冰柜的剩菜剩饭，随便弄两样热滚后汽在大锅里，等男人起床后一起再吃。两条看家狗也被老死鬼带走，一个人独坐堂屋沙发上沉思发呆。

三天后，天刚鱼肚白，在岩脚大队去沿河镇石板路上，走来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男子身作草绿色军装，提着一个大帆布包走在女子身后，女子高条的身材，脚上着一双平底旅行兰色帆布运动鞋。已经走了约半个小时了，两人没说一句话，形同陌路人。昨天晚上，一家三口人举行了一次正面的交锋。熊明夏坚持由他带俩个娃儿一道去王桂香家，送完彩礼后送熊应龙归队。王桂香却坚持她们俩口一道回娘家并由王桂香送熊应龙去县城乘班车返部队，熊明夏留家守屋。俩人互不退让时，熊应龙居然屁都不敢放一个，王桂香坚持说：“自古以来就是俩口回娘家，你坚持要去送你儿子归队我没意见，但回娘家是我的事，不劳你大驾！”王桂香一双杏眼冒着凶光，逼视得熊明夏不敢直对。她恼怒自已的男人真是个废物，头天晚上一句一句教他的话，面对他老爹怎么一个屁也不敢放呢！

熊明夏见她态度如此凶悍，因自己做了亏心事，继续坚持下去不好收场。马上笑着对儿子说：“也行，你把这八仟元彩礼钱送给你丈母娘，回到部队后给我写封信，我在家看屋。等你回来”。后半句话显然是说给王桂香听的。

回到自己的家后，让男人上街买点肉。关上房门后对母亲说：“熊应龙回部队还有十来天时间，明天我要陪他去外面走走，彩礼钱先给你五仟，我带走三仟。”。如果他老汉来找，你就说我陪熊应龙回部队，顺便游山玩水去了。”有些话她只就藏在心头，提防老鬼觉察后难斗。

第二天早饭后，熊明夏独居家中无聊，想了想还是去手扒岩约杨三打猎有意思。于是从屋内拿出猎枪，带上两只追山猎狗，翻手爬岩上老苗子杨老三家走去。才走出不到十里路，爬完头个坡就大汗淋漓，两只追山狗伸着长舌头蹲在身旁，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主人。他用手捶着后腰窝在思量。他没想到王桂香性格如此刚烈，和以往他所玩弄的那些女人完全不同。现在想来有点后悔。二十多里山路有八个陡坡，其中最后一个坡根本没路，只是在石岩上錾了些让手和脚能支撑的小石坑，手脚并用才爬得上去，手爬岩由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