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自己在舞台的一隅,灯光投照而来,整个世界一片恍白,我抽噎着婴儿的襁褓,不敢迈出沉重的一个动作。
灯光投照而来,我感觉千万锋芒的刀刃在迎着这衰残的瘦弱之躯,它们吮吸着我余存的温度把我变成众人所仰望的冰凉的偶像,但我明显感受到了有舔舐的声音环绕在我灵魂边沿,那是血迹,殷诚地等待另一个恶魔的晚餐,我摸了这苍白的脸,前方哗啦啦一片风阵向这头袭来。
我在哪里,在一个梦里完成另一个梦里的戏剧,这不会是我的表演,我听到掌声冲撞在苍白脸上时的孱弱,这是一场吻戏还是欺骗的做作,我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体,我担心这光明里雪白的照射隐藏有千万敌人的密谋,它们将我的衣服撕碎当成烟花取悦无聊的看客,又让我暴露瘦削的本性,我赤裸着肉欲的渴望,这多罪恶,我怎么能不痛恨这倍遭蹂躏的身体!
但,我仍摸着苍白的脸,掌声冲撞而来。朦胧的视线飘拂着遥远的森林,鸟声氤氲起伏,像在商酌着偷袭春天的计划,又若织着皇帝的新装,我是在哪里?鸟儿们的声音愈来明了,它们传说着一场舞蹈,以惠兰为绸编织着裳袍的锦边,又用荷花去雕塑它的纹案,用画眉去飞出它的秀巧,用图腾去辗转它的皱褶,它的上面戴着一顶至尊无上的王冠佩着野草的芳名,这是最美丽的舞蹈的影子,这是一种梦中的舞衣。鸟儿说,你既然已经穿上它,为何还摸着苍白的脸!?
掌声早已消融而去,鸟儿氤氲着朦胧的视线,我看到乱游的鹭鸶投下来垃圾的纸张,它们都恰如其分地敲击在我脸上,以嘲笑我不能逾越出去的一个动作。我在哪里?我看到氤氲的视线开始断裂成几幅赫目的画图:农人在荒地里的劳作、诗人在田野里的沉思、老师板书着三支粉笔的讲词、孩子们奔跑在荒芜的炮火连天的断臂地带、政治的文本煎熬着油灯边贫血的发须……赫目的图画从四面八方旋转而来,让我静敛的身子也开始旋转起来……
掌声雷动而来,我又听到了氤氲的鸟鸣。
我是在哪里?我只感到静敛的身子在疯狂地旋转,每个动作都在诠释着千丝万缕的藕的秘密,它们连缀在之前那几幅显赫的画面间。我旋转起来,掌声冲撞着我那苍白的脸,我感到快乐。
灯光又投照而来,我是在哪里?却沉浸入了快乐的澡堂,我甚至怜爱起了这赤裸之身,等待从水里复活的鸟燕来同它说话。这是你的舞台,你从万象的社态里奋斗回来的快乐,整个世界一片恍白,你已经迈出了沉重的动作,他们说。
我嬉戏着这快乐的澡堂,灯光投照而来,我没有听到氤氲的鸟鸣,只感到从天堂里失足样的坠落。四面微寒,我抚摸着这被褥里的赤裸之身。我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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