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小狗汪汪地吠着,天气转暖了,偶有几只鸟停在门前的枯树上。夕阳的余晖透过树枝洒下来,我坐在树下听着喧闹的村庄,独享这一刻寂静。父亲在屋内唤我,原来要吃年夜饭了。
推开门,不知怎的,我竟看到了一条极其繁华的大街,它没有村子的乡土气息,数不尽的红灯笼把黑夜照得像白天似的。我撒欢地在街上跑着,各式各样的吃的、玩的、用的,让我应接不暇。这还真是奇怪,这些东西我竟从没有见过,也不知这是什么好地方。街上的人也都喜气洋洋的,挂着笑脸,只要目光相对,便会互相拱手道喜。跑着跑着我到了一处拱桥,拱桥由阶梯制成,阶梯像是白色又像是青色,但由于灯笼的缘故,看起来更像红色。我停下来,抬头看见“承天门大街”几个大字,这名字觉得很熟悉但又很陌生,桥下水中的荷花吸引着我,我顾不得想太多。
四下都是人,想好好赏荷花,怕是有点困难。我四处打量后,发现拱桥左边的梅花树下没什么人,我便匆匆跑了过去。和拱桥上的热闹比起来这里凄清了很多,除了清风从酒楼里卷来的几缕歌声之外什么也没有。我径直走了过去,看见梅花树下坐着一名男子,我装作没看见,男子也自顾自的喝着酒。
河面飘着的花灯与娇媚的荷花交相辉映。不知是花灯晕染了荷花的娇媚,还是荷花妆点了花灯的多情?一时间竟花了眼,分不清是花灯还是荷花了。桥上人声嘈杂,你一言我一语的讲着哪朵花最漂亮,哪个花灯最漂亮。我也痴痴地盯着,看花灯顺着水流到尽头,仿佛荷花也换了一批又一批,怎的也找不出一个最美来。不禁晃了神,这世间百态不就像这花灯与花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恍恍惚惚争不出所以,最终不过尽逝罢了。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一阵风从酒楼吹出,几片梅花飘进水里,一瞬间便没了踪影,我转身看了看近乎枯枝的梅花树,不禁间念出了这句诗。树下的男子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襟,向我行了个礼,说到“好一个‘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这样大好的日子里,姑娘竟为这一株梅花伤感,实为不易。”我只是顺口一说,被他这么一讲,我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得背过身去装作赏荷花。“原是我听错了,怎会有人会为这一株梅花伤心了,就像这样热闹的日子,也不过一人、一酒、一树罢了。”见我没有回答,他喝了口酒继续说。看他这般,我慢慢说“这一池荷花好热闹,而这一株梅花只有来生了……”我还没说完,他便说“来生会怎样?”“来生,来生也不过是像现在一般孤独罢了。”“孤独怎么就不好了?”清风又卷来几缕歌声。他接着说到“丝竹管弦为伴,诗书清酒作陪。一人一花又怎么了?”拱桥上的人散了一些,他一直小声重复着“孤独又怎样?一人一花又怎样?”我连忙转过身说道“先生,怎么称呼?您没事吧?”“我姓郭,不是什么先生,读得四书五经等一些闲书罢了。”看着他脚下的坛子、听着他不清不楚的话,我便知道没必要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酒楼里的歌声停了, 大街上的人全都散去了,桃花随着清风卷落下来,落在我的肩头,落在他的指尖。他提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说到:“芸芸众生是大欢,而我一人是小乐,不扰其大欢,不舍我小乐,皆欢愉也!荷花之热闹于我梅花何干,只求‘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待我缓过神来时,只见他的背影衣袂飘飘,遗世独立,别具一格。
“郭先生,郭先生……”“快醒醒、快醒醒,吃饭了,什么郭先生,做梦了吧。”父亲在一旁一声又一声地唤我,我缓缓睁开眼,郭先生早已不见了。
吃完饭,屋外漆黑一片,本就宁静的乡村更加清幽了些。突然,大家不约而同的放起了烟花,这份清幽被打断了。看着接连不断的烟花我突然想到:这样热闹的日子,孤独的人会更加孤独吧,但热闹没错,孤独的是孤独本身。我们的村子不太大,频繁往复的爆炸声显得十分嘈杂,我躲进了屋子,安静了很多,又想:孤独也没错,不过是你们选择热闹,我选择孤独罢了。
郭先生,是这样吗?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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