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感
出差了几天,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单位门口挂了几个大大的灯笼,上面用金黄色印着“欢度佳节”,街上也挂满了灯笼,上面也用金黄色写了一个大大的“茶”字,在风中飘荡,一排排看过去,整齐,丰满,吉庆、妩媚,像看到《满城尽带黄金甲》里面成排的宫女,亮花了眼!既表达了新春祝福,又打出了铺天盖地的广告,的确是个好做法!相较往年,路上少了外地牌照的车,路上并不拥挤,宽了许多,街上依然和往常一样车如水,人如流!锣鼓音乐、拜年热曲从一家家店铺中抢出来,挤满大街,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喜庆的语词,强劲的节拍,震得人心跳加速,只想跟着哼起来,跳起来! 百子桥一如往常透亮,只是前面的空地上多了许多棚子,里面有卖对联的,楷书隶书草书,五言七言十四言!更有九龙寺开光对联对外销售,大意无非痛辞庚子过街老鼠,喜迎辛丑奋进牛。也有卖年画的,卖中国结的,老远看去红成一片,摊前人来人往,有驻足仔细品尝对联的,有喜好颜色绚丽的年画的,有走马观花东张西望的,好不热闹!摊主嘴甜、老板、领导、帅哥靓女不离口,“买一副,祝您牛气冲天,多福多彩多健康”。冲着这体面的头衔和顺耳的祝福,必须得买两幅。
南沙洲也挂上了灯笼,只是,去散步的人越来越少了,稀拉拉的几个人散落在走道上,老远望去,广场像锅,人倒像蚂蚁,虽然你完全不用担心“蚂蚁”在锅中的处境,但多少显得有些寂寞!天气并不好,符合贵州过年的常规,沉着,阴着,像无边的白色纱布盖在天际,再稀拉拉撒下些雾,把城市染成淡灰色,远处的楼房浸泡在淡灰色中,像没了轮廓,缺掉了外墙,在空中摇摇欲坠,不禁有些无谓的担心!白天不是特别冷,大概在3-8度左右徘徊,但是必须穿棉衣了,中午突然回温的节奏,让人有些猝不及防!晚上必须是冷风凄厉的,风像幽灵,从库管里灌进来,调皮的拽住人的心子一扯,立马惹出满身鸡皮疙瘩乱跳,急得人赶紧夹紧双腿,把脖子深深地缩进衣领里,手也收进袖子里,喘着白气,逃着往背风处躲,刚出门几步,急匆匆往家赶!但总有年轻人趁着年劲,吆五喝六,宵夜摊一片灯火,酒客们面红耳赤,吹牛喧哗,好不热闹。
尽管人们试图用各种形式来提高过年的激情,但是,年味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让人激动了,肉再没有童年那么香了,也不会偷偷地把鞭炮藏在裤兜里了,就连从市场上买回来的对联,都没有父亲歪歪斜斜的字体有灵魂了。亲戚们交流的方式变成了玩手机、打麻将,即便有语言交流,却都是各自的工作、生活、事业......那些无忧无虑的、只盼望过年吃肉、穿新衣的憧憬再也不见了。夜深,麻将、酒局散场,人们三三两两、歪歪扭扭回到自己的房间呼呼酣睡,世界又归于平静,却只有山后那只猫头鹰躲在暗处,那一声声“咕咕”的鸣啼,清脆、单调、孤单、悲伤,让人有些心凉。
◎黎明的鸡和拂晓的鸟
这几天孩子感冒,老人生病,少不了晚上的辗转或奔波,少不了整夜无眠。夜静时分,虽然疲累却毫无睡意,躺在床上,或思虑琐事点点,或侧耳倾听窗外动静,打发时间却也别无选择。琐事信手拈来,闭眼皆可想;窗外的变化却有意思多了,就比如这黎明的鸡和拂晓的鸟,就让我想说说感受。 黎明的鸡,声音雄壮,一两点就叫了,声音此起彼伏,犹有催人闻鸡起舞之势。只可惜他们叫的欢,老天却丝毫不懂欣赏他们的嗓音,虽然他们的叫声有一种对黎明的昭示之感,却迟迟难以唤动上天这条大鱼翻开它的鱼肚皮,他们总是催促,总是相应而呼,却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所以人们总是在鸡叫三场以后才开始认为第二天要来临了!
冬春鸡叫,让人感觉才从乍寒钻进被窝却又要脱离被窝的催促!夏秋的鸡鸣,让人害怕酷暑会直接蔓延到刚刚舒缓的床沿。白天的劳累还没消散,就要接受第二天的负担,身心俱疲的凌晨,更添几丝愁烦。 拂晓的鸟,声音清脆,温柔,悦耳!通常,如果不是猫头鹰一类夜叫鸟类,在拂晓叫的鸟都显得格外恬静!他们几乎用一种风铃般的音乐,给你这个早晨最亲切的呼唤——起床了!让人禁不住从她们的声音中咀嚼出青山绿水,荷塘柳岸,香枫红遍,千山初雪的味道!要知道,当她们呼唤时,天,真的亮了,经过一夜充足睡眠的你,在悦耳声中打开窗户,看日出东方,看山野新雨!我想,这时的心情一定是畅快的!
拂晓的鸟儿,她们不催促,不昭示,却实实在在把白天送到你的世界,让你在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感受这世界开始的美好。真好!
◎夏雨
毛星有雨,毛月有晴,这是老家的一句经典的农业气象谚语,是说如果星星躲在云层后面,看上去朦朦胧胧的,那就可能下雨!反之,是月亮躲在云背后,则是晴天! 一看昨晚的天,就预料今天会有一场酣雨,所以,我也像个孩子一样,翘首期盼这场雨的到来!早早的躺在床上!门也不关,任风呼呼地灌进来,正好多吸两口难得的新鲜空气!蛙声呱呱,此起彼伏!像风追着它们玩耍,一阵把它们吹远,一会又把它们吹了回来!没有节奏,没有韵律,正好催眠! 天刚刷白的时候,鸡鸣已过三场,窗前的竹子响起了刷刷刷的几声脆响!我从梦里惊起——是谁故意把沙子撒到竹子上了?坐起来,才猛然想起,这个时节,是雨要来了!于是,带着期盼,推开窗户,静静地期待!然而,接连的等待,让我未免有些失望,因为我想象的节奏根本没有到来,竹子再也没有沙沙沙地响动,只剩几处还没睡着的蛙声,稀稀落落!我静静地等待着,像等待初恋,设想的激情,和现实天差地别,却也只能等待,大概半小时过去了,雨还没有来,周围一如往常,这让我有些灰心地往床那边靠,算了吧,雨是大地仙,不会落三更。正当我准备盖上被子的时候,竹子上唰唰唰一阵急迫的响声,还没等我反应,斗大的雨珠像山洪乍泄,直直地泼到屋顶,浇到竹子上,又像是谁家撒泼了豆仓,斗斗金粒从四面八方跳开去,打到瓦片上,发出哗哗哗的声音。霎时间,铺天盖地,震耳欲聋。这阵势,摧枯拉朽,仿佛要在一瞬间,把万物都沁透!远处,隐约的传过来几声低沉的雷鸣,像楼上有人拖动桌椅,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小时候,每当这时,大人们就会说是老天爷拖动桌椅请人吃饭了,把龙王爷都请过来,保佑今年风调雨顺,这是丰收的象征。
天,越来越亮了,却始终无法通透,米灰的颜色,一尘不染!像一块沉甸甸的玉石,芭蕉宽大的叶子被雨打得颤颤翻滚,雨像高压水枪,要把它每一寸肌肤的污垢都冲走,冲天白杨树上,圆圆的小叶子,在雨水的冲击下,依旧保持着向上的姿势,一闪一闪,嬉戏地和雨抵抗着。屋后的土里,玉米的嫩芽正在疯长,有的四片,有的五片,泛着水珠,头重脚轻地摇晃着,像刚会走路的小孩,却又无端坚强,它们并不怕雨珠的冲击,这反而使它们更畅快,更滋润。
骤雨初停,像踩了急刹车,突然就没有雨了,草地上涓涓细流,清澈透亮。等待插秧的水田里,有些浑浊,刚翻过的泥饼子,有些还冒在水外,小路变得泥泞起来,牛踩出的脚印里,灌满了水,几只刚会跳的小青蛙,把它当作了训练场。因为下了雨,大家都起得很早,有的拿着镰刀,要把田埂割干净,好彻底地翻一遍,有的早早让牛吃了个饱,扛着犁,拉着牛,乘着山水,准备把那些“山水田”田给犁透了,好保住今天这一汪天赐的金露贵珠!
远山起雾了,白色的雾盖在墨绿的山上,把天地的界限模糊了。鸟儿在林间矫健地穿插,叽叽喳喳,用它们自己的语言,相互攀谈着,攀谈着昨夜的喜雨,又是一个丰盛的夏天。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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