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龙要回上海了,王老师说,咱们相识一场,他走了,我们为他饯个行吧。我同意了。是呀,他在峡谷城这么多年,奉献了青春,不说功劳,苦劳也有了吧?临到走了,却一个送行人也没有,这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学校可以这样,其他老师可以这样,学生们也可以这样,但我俩不送不行。就让我俩代表学校,给他一份温暖吧。总听人们说,人一走茶就凉,其实,人没走茶早已凉了。这就是世态人情,以后,我们的遭遇将会更糟。他好歹还有我们这两个朋友,不说知音,却也是同病相怜的。好在他终于回家了,回到他那温暖的小家,回到人们向往的大上海,他终于从苦海中跳了出来。
第二天中午,我在县城一家大酒店招待了他俩。当然,王老师是作陪的,也算是我和王老师共同为他饯行吧。我俩都是学语文的,但我们没有赋诗一首。王老师是文人,我不是。他都没有这个雅兴,我更没有。金大龙呢,他就一俗人,虽然是大学生,他学的是洋文,中国古诗他能知多少?我敢说,“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这样的诗句他肯定没听过,况且,与他的别离,我们没有丝毫的难过。我们还相约,一两年后在上海见。所以,我们的分别竟谈不上悲哀,也谈不上欢乐。饭后,酒店竟然敲了我的竹杠,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他走了,我们帮他扛着行季,一直送他到车站,看着他的客车开动了我们才返回。
他把他的寝室让给我了。在一中,经常被学校赶着搬家的我,这下该有个较为安稳的住处了吧?我竟然没有想到,在一中,单身是如何的难,难怪人们要那么急匆匆找朋友结婚。学校里只要谁看中了我的住处,谁只要对校长说一声,校长就会派人来撵我搬家了。让我在一中,搬家都搬成了习惯。这有什么呢,这是天性的使然,我从来不巴结任何人,以至于人们都说我是一个不合群的清高的人。可我一点也不清高,我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
想不到的是,主动来帮我搬家的学生来了,走进房子一看,金大龙竟然把门上的暗锁下下来带走了,这还不算,天花板上的电线也扯走了,他也不怕电会触他。那是他的,他寒心了,是他的,他就要拿走,一丝一毫也不留给学校。可他究竟想过没有,搬进来住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我。没办法,我只好上街买了一把暗锁,让我的学生给我安上。晚上点着蜡烛,第二天才找学校的电工给我接上电灯。
下午,学生们来了,他们为我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住处激动万分。他们为我送来了保温瓶、洗脸盆,在我的住处又唱又跳,我的心这才快乐起来。
(编辑:白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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