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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别样的采访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孙孝莲    阅读次数:17616    发布时间:2020-11-26

2020年的春天,是一个灾难性的,令人终身难忘的春天。一种叫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染病威胁着全人类的生命安全,这种病毒在不经意间以速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击了全世界。冠状病毒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轨迹,工作、学习、社交……一切的一切都在随之改变。文化界也不例外,将文人间的学习、交流、聚会、采访等,均从现实生活转向了各种网络交流平台。使宅家的日子不至于真正意义的相互隔绝,音讯全无。病毒要除,防控要抓,但生活还得继续,工作还得继续。

宅家期间,接到孙和平教授文化社会学课题微信采访信息,“中华诗词文化的顽强生命力,是五千年中华文化延续至今的最生动最集中的反应。中华诗词在当今的传承传播,是我很想专门抽样调查作业的一个命题”。采访信息中设计了有关与诗词的渊源,诗词的处女作,对诗词的认识,读的第一本诗词集,以及对寺庙宫观牌匾碑刻等公共建筑上的文字客观评价等问题导向。我想既然不是往常的面对面采访座谈,那么,我也可以改变一下形式,将这诸多问题融入到一篇完整的文字里面。

其实我与诗词的渊源很简单,也很心酸。如果说我在诗词创作上有那么一点点天赋的话,我想应该来源于遗传基因。听父辈说,我的祖父孙师古文才不错,尤善诗词,是当地比较有名气的私塾老师,但我没有直接接受过祖父的熏陶,甚至不知道祖父的长相,因为没有照片。祖父去世时,我父亲还不到二十岁。祖父的诗稿文稿,在我稍有记忆时就被在文革时期吓坏了的父亲付之一焚。在我读小学求知欲正强,对文字也较敏感的阶段,家里几乎找不到祖父遗留的一本完整的书,一张完整的文稿诗稿。有的就是我家木楼上的准备当作引火柴的废纸渣,能在里面找到一些残缺不全的稍大纸角的黄色毛边纸,上面写满了工整的繁体毛笔字,想破脑袋也认不出几个字来。而且这些废纸渣早就成了老鼠窝,当我专心致志在里面找一些纸角的字来认时,整个人完全淹没在冲天的鼠尿味中,纸渣下全是大大小小软硬不一的老鼠屎。

虽然没有直接受过祖父的教育和栽培,但我对文字的敏感程度极有可能来源于祖父的遗传。其次,我的父亲是个故事大王,记忆力特别好,像老版的《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等,都是章回体,每一章节的开篇几乎都是一首七言诗。父亲是个理发师,每天工作的整个过程都在边理发边给顾客讲故事,父亲每读一本长篇小说,都能完整地像说书般的讲出来。听长篇小说的故事,就像现在看电视连续剧,会上瘾,让人欲罢不能。所以,附近的年轻人总是晚饭后三三两两约在一起来敲我家的门,非要父亲再讲一段故事,才肯回家睡觉。我也非常爱听,每到这种时候,总是帮助外人瞎起哄,为的也是想再听一段故事。父亲看的那些小说,往往都是从附近的场镇辗转借到手,躲在家里看,完了悄悄地转交排队候着的人。我小的时候,家里没有钱给我买书看,连一本连环画都没有。但我得天独厚,泡在父亲的故事中,母亲的歌声中长大,那些优美动听的旋律,朗朗上口的歌词,让我对文字、对诗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对诗词的热爱还得益于那些破损废弃的戏剧唱本,和一年四季辗转在茶园跑场子的说书人。我家的前院出租给茶馆旅馆,每一年都有各种剧团到街上演出,就住在我家前院的旅馆里。说书人住在旅馆,租茶馆的地盘说书,只要有说书人来,我是每晚都听,每场都听,而且不用花一分钱。因为母亲是茶馆旅馆的职工,我们住在后院,上街上学都要穿过茶旅馆的大堂,所以我要听说书,神仙都管不了我。

街上一年四季都有剧团来演出,晚上就住宿在我家前院的旅馆,每当有剧团来,少则演出半月,多则一月,常常是这个剧团刚走,那个剧团就来了。川剧、京剧、黄梅戏、越剧、河南梆子戏……我是一场不落下。母亲手里有剧团送的票,而母亲要上班,我就带上弟弟去看。知道母亲手里没票时,一放学就不急着回到后院,提着个破书包,围着上班的母亲转,剧团的人全都开着房门看剧本,吊嗓子,一会儿就会认识我。没票时,就去检票处蹭,检票人员全是剧团的剧务,看着我们姐弟,笑着拍拍弟弟的头,让我们进了检票口。除了这些,那些演员住的房间门口是我最喜欢逗留的地方,一方面听他们排练,说戏,琢磨一些动听的唱词,另一方面最吸引我的是那些主要演员扔在房间门口的垃圾,我常常在那些垃圾上面捡到丢弃的整本剧本,只是封皮和书角有点破损。一点不影响我如饥似渴地读那些美妙的唱词,那是我唯一的课外书,不用花一分钱,花钱也买不到。所以,上学放学我都会背着书包在那些房间门口瞎转悠一阵,运气好时,能听到演员们三五个地聚在一起琢磨某一段唱腔,我就仔细听,然后把捡回家的剧本拿着瞎哼哼。

所以,我对文学的热爱和对古诗词的浓厚兴趣,与我生长的环境有直接的关系,在喜欢古诗词这块儿,那些戏剧唱本对我的影响和启发最大。因为读了那些优美的朗朗上口的唱词,我才会走到哪里都不想放过镌刻在任何物体上的文字,感觉读时身心舒畅,特别享受,凡字都会在心里仔细琢磨一番,也能在一些对联牌匾里读出诗词的美感,感觉到用字的精炼。

到我有能力自己买书看时,读的第一本诗词方面的书是《唐诗三百首》,初步领略了中国文字的神奇魅力和博大精深。原本只是喜欢读一些诗词,很纯粹地去读,为了读书而读,因为没有可读的文字就像缺点什么,浑身难受。那时完全不知道平仄,甚至连押韵都不懂,更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去写诗词。想写点什么的冲动随时都有,想的都是平时听的故事那种长篇大论的小说类,终因没有那种笔力,只是空想,但时时被这种冲动折磨着,煎熬着。只是当遇上令人感动的人和事或非常有感触的场景时,脑子里莫名奇妙地冒出几句排列整齐的句子来。是那种写又似乎找不准切入点,你不动笔写出来,思维会一直纠缠停留在那里,做任何事都会受到干扰,折磨得人无法安身的感觉。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达县下了一场大雪,我被人们玩雪的场景打动了,站在冰天雪地里写了一首《闹春》的七言,像顺口溜一般,发表在《铁煤报》上,那是矿区新创刊的两开小报,也是我发表的第一篇处女作。这首小诗的发表,极大地鼓舞了我,创作热情空前高涨。在这之后,我的诗歌、散文、随笔、新闻报道陆续在《铁煤报》《达竹矿工报》、《中国煤炭报》、《川东煤炭报》、《中国电视报》、泸州《电话信息报》、《泸州晚报》等发表。

有人说,当今这个时代的古诗词创作者,凡小有建树,都是天生的。我想所谓天生应该是指遗传基因方面,其实,生长的环境对一生的影响尤其大,后天所接受的教育和熏陶也至关重要,其努力和坚持是成功的根本。就诗词而言,先天的遗传和后天的努力,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诗人之诗和学诗之诗的分别吧!因为宅家,接受了这样一次别开生面的采访,因为宅家,把本该属于一段纪要的记录,组成了一篇完整的文字,这也是缘分!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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