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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情感(外一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吴茹烈    阅读次数:6069    发布时间:2013-10-11

那是一九八六年的秋天。我到蓉城出差,因车祸住进了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外科病房。为排解住院带来的寂寞,我便常到书店去买一些书来打发时间。那时,由于我正迷恋于诗歌创作,所买的书大多是诗集。只有一本是当时流行的琼瑶小说《月朦胧、鸟朦胧》。一天,一位十八、九岁的小护士在查房时看见了我摆在床头的这本书,便借了去。

自那以后,她常来给我借书,渐渐地我们彼此熟悉了。她是我住院病房的护士,一双稚纯的大眼睛,刚从卫校毕业分配不久,说话时很天真、亦很单纯。不知为什么,从见到她的笫一眼起,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值得信赖和尊敬的女孩……

一天,我忽然发现,特别是她那种不善言语;而又自然流露出的清纯高雅气质,及那岑寂中闪现的美丽的眼睛,当她面部不带任何表情的时候,黑黑的大眼球乜向一边,眼白浅兰兰的…… 好似一个幽深而不泛涟漪的湖。从此,我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在那偶然的一瞥中见到她的影子。

从与她的进一步交往中,我还了解到她也喜爱诗。于是,在我出院的前一天,我在春熙路的一家商店买了一本笔记本,(至今我还清楚记得,那是一本《红楼梦》插画的笔记本)。并凭着对她的感觉提了几句话给她:也许、热情开朗是你天生的性格,或许、生活中的哪一点、给你幸福、给你忧郁、相信吧、只要有炽热的心火、定能在博击大风中、得到那无限的欢欣……

我回黔后不久,便收到她寄来的、在蓉城时还未看完;归还我的一本书。她没写信,只是在书里夹了一张画片,画片很精美;一片洁白的雪地上放着两片心形的红叶……

那以后,我们便书信频频;她在给我的每一封信中,都忘不了夹上她写的小诗……异性朋友间的信不在于怎样去写,而在于你怎样去读。也许是异性之间更能接近理解和流露情绪互诉哀曲的原因吧!每当我情绪低落,精神沮丧遇到烦恼或高兴之事,总要第一个写信向她倾诉,她也一样。

于是,我便将我那段无奈的恋情,可以说是我心中的隐秘写信告诉了她。

我们之间的话语越来越坦诚,信也越写越长……那种因信任而滋生出来的感情也在默默地生长。这种无言的感受确也给我们之间带来了许多莫名的烦恼。

友谊和爱情的界限对未婚青年异性来说是很难掌握的。更何况那时我们还很年轻。然而,我们都心照不宣地将这些情感埋进了心底。因为我们都真诚地希望对方能获得自己的幸福,后来她得知我的那一段恋情是一个“无缘的结局”时,她同时也陷入了一个痛苦的感情深渊……

一九八八年春,她结婚,专门写信来邀我,相信我一定会去参加她的婚礼。我没有去,也没有送任何礼物,只是给她去了一封信表示祝福,并在心里默默地祝愿她一切幸福,美满。

此后,她仍然一如以往一样经常给我来信,把我当成最知心的朋友,连自己的隐私也毫无对我保留。其间,我考虑到她已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通信频繁了恐怕不妥,便有意缩短通信,予以回避。我还将我的心思写了篇文章《信,该怎样写呢?》发表在刊物上后寄给她。

她必竟是一个多情而又聪明的女孩。她的天性的善良和善解人意远远超出你的意料,其间毫无渲染地昭示着的真切的诚挚,叫你感动不已却无法回报。她看出了我的想法,于是回信给我说:“如果我们之间通信对你有影响的话,我们就不要再通信了,我理解你,为了你自己,我希望你忘掉我;但,为了我自己,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就这样,我们彼此在心目中的分量都越来越重。这些年来我们一共互通了89封信。只要是我的生日,她都从未忘记过寄一份礼物以示祝贺。

一九九一年当她得知我仍孓然一身,已近而立之年时,便给我写来一封信,并婉转地让我与她的一位表妹认识认识(某大学外语系学生),她表妹刚好在我所居住的这个城市。说她早就向她表妹提到过我,说贵州有她一位值得信任的尊敬的朋友,她表妹很乐意结识我,不知我是否愿意与她表妹结识。面对她的信,我简直无法作答。我知道为了我她是怎样地煎熬着自己的感情啊……

我给她回了一封信,但没有提到此事,只是问了她一个我早就很想问而一直埋在心底的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一个问题?你成家近5年了,为什么还不要小孩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我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她首先应该是位真正的妻子、真正的母亲,没有比在一个温馨的家庭里找到自己应有的位置更重要,你说是吗?”

她回信告诉我。她很理解我的意思,一定会按我说的去做……

命运这东西,也许真是不可妄测的。对这样一位如此纯洁善良的女孩,我希望她会得到满意的归宿。一位如此纯洁而又美丽的生命,该不会有任何不公正的遭遇吧?为了心中的她,我曾放弃现实中的许多姑娘而保留精神上的她。

眨眼,许多年过去了。一九八三年秋天。她进修完华西医科大学儿科专业,继而考上托福到日本东京都深造;在办完一切手续的同时,无论如何要约我见上一面。

那是一个萧索凋零的季节,我们终于在一个特殊的场合见了面。当我们的手握在一起时,都很平静。相对无言,许久没有说一句活。

我们从素未平生到萍水相逢,似乎有意无意地措过了收获季节。而今,她已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的母亲。

短暂的相见结束了,临别,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花手帕送给我,她虽没说什么,但,我知道这张她用过的手帕蕴藏着许多无奈的情感……

我将好好把它珍藏在我心中。  

 

【编辑:张习林】

 

另一种情感

 

朋友来信说要我为她编辑的刊物写稿,并拟好了题目。我不会做文章,只好记下这段往事……

那是一九八三年的春天。我回故乡探亲,结识了一位漂亮的女孩,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地被她迷住了。

她和我同龄,是我母亲的一位远房亲戚。按辈份她应叫我叔叔,当时在云南某大学读书。

不知为什么,见到她以后,我的整个魂儿就她勾去了。我常常有意无意地接触她,她也跟我无话不说。特别是她那浓重的异乡口音和那总是刺的语句,泼辣而不乏让人感到亲近。

从故乡返回贵阳那天,天气很冷,路傍的杉树挂满了凌冻,地上还积着-层厚厚的雪。我用自行车把她送到区镇。自行车在下一个陡坡时,杀车失灵,车载着我们象脱缰的野马一样顺着路基冲下去,我将情况告诉了坐在后架上的她,她没吭声。自行车冲到山脚撞在一个土包上,我们都同时摔了下来。

我问她:“我告诉你刹车失灵了,你为什么不跳车呢?”

她回答我:“要是我跳车了,你没有跳下车呢……”

如今,她那轻柔缓慢的声音,以及她那无法掩饰的呼吸与心跳,还时时停留在我耳边……

她回昆明后,我首先给她去了-封信表示问候,她回信仍然称我“叔叔”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叔叔”这样的称呼很别扭,于是给她回信时,便叫她直呼我的名字,并说了一通出门人不必随乡俗等说来说服她。不久,她回信并自称“大胆”地称我其名。

那以后,我们便书信频频。一封信比-封信长,她遇到什么高兴或烦恼之事就要写信向我倾诉。我也同样遇到什么高兴烦恼之事也要向她倾诉。读信、盼信成了我每天生活的主要内容,也成了感情的寄托。

收到她的信,我总是不急着打开。猜想着它的内容,然后,在夜静的时候躺在床上,打开床头那盏粉红色的台灯读她的信……

不知道我读懂了她的信没有。但是,每一封信的每一个标点,每一句话,我都熟记在胸。我们的信没有什么格式,大都谈学习、娱乐,有时连远处村庄的狗叫声都写在了信里。

她曾给我寄过一件礼物。这是她唯一给我寄过的一件礼物,一个她亲手编织的“花包”。我把这件礼物看得很珍贵,认真地对它揣摸过好多次。就连她在缝“花包”时不小心被针刺伤了手指,残存在线缝里的几乎辨认不清的血迹,我都仔细地发现了。

我编织着无数个美丽的梦,同时也制造着无数个人为的遗憾。那些年,我常出差,南方的城市都几乎走遍了,唯独没有去过那个离我很近,我却觉得很遥远的她所在的那座城市—昆明。

有些微妙的心理,至今我仍然说不清楚。无论在什么地方,或者在什么环境下,只要一提到与她相关的事物。比如涉及到她那座城市的电视片,到过那座城市的人,甚至她所选择的教师这一职业,都是我最敬慕的。

在那些忧伤的日子里,她是莫名的一种希望。

我在默默地等待,痛苦地经受着感情的煎熬,不知不觉,时间一年年过去了。我和她的信也一封比一封短了。

后来,当我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思索之后,准备提笔向她倾诉心声之时,突然接到她的一封信,说她早已结婚,爱人是她大学的同班同学,现已有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长得很票亮,并说她女儿还没有取名字,让我一定给她女儿取个名。

不知为什么,看完她的信后,我这个多愁善感的人竟突然间感到平静了。我忽然明这样一个道理;人世间你认为最美好的东西,往往是你无法得到的。

我拉开抽屉,将许多年来为她记下的四本日记,和一封准备给她倾吐心声写下了一半的信,点燃了火柴……

然而,记忆是烧不掉的。

一九九一年秋。在我与她中断通信几年以后的一天,我又突然收到了她的一封来信。信中除简单的问候和简要介绍这几年来她的工作、学习情况外,末尾留下了这么几句话:

“茹茹,事业上你已有了一定成绩。生活方面呢?很久没有给你写信了,也不知这些年来你过得怎样。成家了吗?有女朋友没有?虽然我们是没有姓别差异的好朋友,按理,我不该问,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回答我,因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过只有在你回答了以上问题之后,我才能问,请原谅!”

我没有给她回信。

我感谢她,虽然我们仅仅是几天的萍水相逢,但她毕竟是第一个使我心动的女孩子,是第一个使我情感投入和升华的女孩子。



[编者按]拜读《另一种情感》,不由地想到短篇小说王刘庆邦的《心疼初恋》和《明月儿》,情真意切,难以忘怀。向茹烈问好!


[编辑:高毕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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