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刃,剖开沙粒,那道虹影纷扬起来。
谁在影外啸吟?
铮铮响着的是时光。
伏在一截丝线上,搜寻凝滞的时光,记忆早已封存,在丝的横断面剥落。
本该奔腾的热血挥发殆尽。
残丝如何承载迢迢归程?
是最初的那条河流,浸润地底。
我与水草一起,匍匐,向上。
即便是见到了那星光,何曾能知我的倾述?
饮尽这滴酒,无论甘醇或者苦涩。
那是被发酵的岁月被异化的纯真,让我在酒中顺流而逝!
让酒痕征尘化成泛黄旧文,在风中四散在雨中解体。
漶漫在烟波江头。
春光走下枝头,退守一隅,借遗弃的朽木,寄居江海。
不羁的灵魂,在黄土的岸砥,徘徊。
南来的风,铺天盖地,翻飞的是桑的气味是湖水的气味,还有那悠长的呼唤。
截取竹节而成的竹筒,盛满米酒,痛饮,我愿长醉不醒。在黄蝶的故乡,在蔬圃的篱墙,连空气也慈悲。
野草在夕阳下回旋身姿,我随着细沙在童谣里迷乱。
故乡啊故乡,我的墓场!
一场大戏在地底开始,黑的帷幕,孕育生机。
当最后一丝柔光,成为刺骨的针,软弱如斯的蚕,撕碎自身囚牢。
散去的不止是光阴,不止是飘渺烟云,护住我心的发肤也在日夜离散,向着不同方向。
在日落的地方,奔跑脚步还在奔跑。
夜色是如此凝重。下沉于地平线,下沉于海平线,低于地狱。
草虫之声早已窒息,霜满万壑千山,在我归去之前,兵器锈成风丝。
天涯尽处更无涯,乡谣唱响。
谁在炼制一粒金丹?
月亮的清辉伴随我飘扬的衣袖,纷扬而下的是翼下尘粉,前世未曾融化的故事。
从高过月轮一寸的苦楝树梢,起飞。
从低过田埂半分的水沟,逆流而动。
比青烟更淡比美酒更浓,那无所归依的心结,在三更鼓楼沉郁。
再次凸起,那些曾被云层裹挟淹没的青峰,刀锋削立。
迁徙流转的是雨的部落,欢呼,呐喊,金鼓齐鸣,那是涧底细流在狂欢。
老眼已经昏花,细雨落下。
默数一滴两滴。
在暗夜的深处,寂寞,正在消失。
哪里的风声,惊飞柔丝?我被千丝万缕困住,嵌入骨髓,无法言说的滋味,化作烟雨迷离。
盛放或者残败的花,一朵一朵,那分明是植入骨髓的驿站。
让我随新一轮季候风,穿过燃烧的烽火,织就绚丽锦字,装点万里关山。
那是唱了多少遍的歌谣,带着梦幻在风里自由旅行,自由流浪,那总也唱不累喊不够的采茶调。
载满回忆的行囊,扛在肩上。在踏上归途刹那,沉重行囊散作一双薄翅。
即便能够重归那片桑叶,那还是曾经的芬芳与甘甜吗?
残阳泛白,茧山泛白,连内心呼喊和泪水,都是惨白。
强撑弱躯看秋山,丝丝入扣的风,吹得山月瘦几圈。
我用体内的血液温暖老去的心。
月光灌满双耳。
谁家的犬在连咴?
无法抖落白雪,就让它下着一直融进我的骨髓深处。
冻结记忆,将故园的梅骨朵,雕刻为剔透晶莹。
在雪落的时节,封存。在洪水从地底涌出的另一个时节,用我的白发用我的赤子的心,守护一朵花骨朵的世界,直到西风再起,直到百花凋零。
一路雪落无休,遮蔽骄阳。
混混沌沌,爱与恨在这里盘根错节,半滴清泪溶去万缕情丝。
即便明朝插翅,红尘深处莫问往何方?
雨丝如弦。细弦似刀,切断故乡田野的炊烟、归途。
野渡,曾经的那只孤舟今何在?
波浪涛纹,总在梦里弹奏无词长歌,逐水的浮萍,莫笑游子的懦弱。
炊烟在丝弦间飘荡,揉碎我的柔肠。
暮雨,暮雨,还在旧时茅檐前低唱。
感觉到了,切入肌肤无言的痛。
不曾变化的本性(那最初的善!),吐万丈柔丝,张开时空交错大网,我避入其间。
暗红凋零、风卷残云,我便久久匍匐大地。
残阳下沉已久,所有躁动在暗夜狂欢或者寂灭。
你的笑语,在谁的翅下?
那一滴清澈雨水,还在竹枝挂着。
映衬的寸寸原野还是那样广袤,我在其间低行。
野花在涧边静放。
回家,让我们从这一刻出发!
在芬芳的酒香里,在甘甜香椹气味里。
所有的颜色消失,月光显现。
塞外的风沙依旧涌动,有鼙鼓不息,有狼烟明灭。
月光,与一面铜镜对视,有乌鸦在叫,有黄叶在飞。
醉酒的我,幻作一条作茧的饿蚕,毁尽喧嚣,以寂寞为舟以明月为镜,在镜里化去纷纷扰扰。
一只蝶影,碾碎千年的时光。
雨夜,听荷塘的心声,那是天堂与地狱的对话?
少年时光里的荷塘,晨曦迷蒙,黏湿衣襟的春雨,从晨挥洒到夜半。
随着一帘不息的雨,潇潇复潇潇,荷塘的莲叶,圆了又残谢,蝶飞萤舞的时节,天地消融。
夜来一梦,谁在荷塘折枝描画舫?
寸寸的回望,寸寸的前行。就这样在纤细的心弦上辗转。
故纸残破,桑麻已老?
向着怀乡的高天,以一个熟悉的音符为起点,用我澎湃血脉唱和。
在群峰叠翠的时刻,让我长醉!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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