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排挤我的流动。用瘦骨嶙峋的河床。
用多病多灾的淤泥。
用河岸上臃肿不堪的垃圾。
你的技法熟练。腥热的风,熟悉
每一个绝望的细节。你在下游的浅滩,
埋下我愤世嫉俗的一堆傲骨。
我是清澈的行者,一路用粗线条勾勒,
豁达之美。我坐下就是一潭死水。
蚊虫飞动,体内的鱼儿,一败涂地。
为了流动,我要沉静地趴下,
和草一样匍匐,和民众一样卑微。
从肉身的干涸开始。分泌火焰。
和滋生的欲望一起坍塌。以水分养活禀性。
我生着,活着,散发思想废墟里的甘醇。
像一根发芽的手杖,指点光阴的走向。
失意时,被街心花园豢养。
没有涟漪。倒映着假山上的嬉笑。
泅水的面孔热衷于虚幻的镜子。
更多的时候,你用桥梁捆绑我,
引来人群的喧哗,感叹。我
抱着摇晃的漩涡,在你的眼前温顺地假寐,
一如你的宠物。然后在某个混沌的清晨,
长着翅膀醒来,用自信的灯笼飞翔。
准确无误地失事。坠入你原罪的肌肤。
越来越热
——是我的鞋子让我跛足;是鞋带
没有给未来,留下活扣,
让我昼夜不止的惶恐。不是噩梦中的场面,
不是泛滥的、肆虐的花朵。
是鸟鸣在玻璃上轻叩。
啄食我的肌肤。在灰色的街道上,
你,作为绿色的、醒目的胃,
蹲踞在我的胸腔。
涌动的、黑色的草垛,头颅。
久久地散着热气的思想。
我仰望着你,嵌入水泥板的眼睛。
你跟在车辆后面,像尾气一样
奔跑。不离不弃。双腿的关节一路高歌,
这歌声足以对抗深井对村庄的爱。
我是你的顽疾。带来沉默、邋遢、写作。
太阳暴政。我担心羸弱的身躯
被逼供出汁液,和四处飞扬的碎屑。
在人烟稠密的空气中,
蝴蝶扇动着谜团。吸入鼻腔。
鸟儿占据摇摇欲坠的高地。
蚊子不动声色地叮咬你的心。
我注意到:你的枯枝败叶,
你的吞咽掉的灰尘,还有你的繁茂的约会。
飞逝吧!逆光飞逝,拍摄,交谈。
顶撞光线的惨烈袭击。跨越闪光的代沟。
我的体内,埋伏着蒺藜。
一把刀子,解剖又黑又小的果实。
“黑色的深渊,扶住悬崖稳稳地站定。”
我将身子缠在灯管上,伤疤嘤嘤地落下来。
“求求你,爱我吧,就像我爱你那样!”
喉咙里究竟有怎样的城府?
——有如醒来的炎症,越来越热。
表情走得很远
撕开春风,撕开马路的硬度,
撕开昏沉沉的树影。
他有密实的质地,头发
有野草的欢实和桀骜不驯,
衣着是随意剪贴的黎明。
“表情走得很远。”
他在湖面上踩出水纹,
一圈圈地膨胀,以消逝的方式
挣脱困局。他举足,
像一个半成品,在暗淡的空间周转。
撕开暗淡,撕开窒息的胸腔,
撕开机器歇斯底里的喧嚷。
“一枚脚印,
就是一块喘息的空地。”
街道已经变迁,树木缺失,
劫难和希望聚结在精制的土坑中。
楼房的眼神正在转型,
深深浅浅的代沟,多么富有弹性!
他在她的发丝上滑行,
前方的发结捆缚住迢遥的呼吸。
低头的路灯,
满脸无辜的样子。
撑破树皮的鸟鸣
撑破树皮的鸟鸣在春风中飞舞。
高过楼顶的棉花堆积成山,
切换虚幻的背景。
往事像紧贴路面的灰尘,
在时光的低矮处繁衍生息。
云朵是我在河水中骑过的白马。
一匹跟随另一匹,
具体为山脉的弹性。
失神并不作为春天的案犯,
每一株草木却都是善意的帮凶。
直抒胸臆的街道上,
洒下一路的鸟鸣。就像,
被春风感染的眼神,
比饱含光芒的水滴明亮。
一些生活的背影,站立着闪进树身。
笼中对
被墙壁切割成的空间。反射寂静,
激发喧嚷。门窗契合唇齿,
代我打开一些身不由己的话匣子。
桌椅保持固定的沉默,
这是特权,赐予被关紧闭的事物的救赎。
我和自己无休止地谈判,胜败不由人,
靠尖厉的干燥度,维持生存。
门,披着血性。走廊能侵噬我,
但不会吸纳它,如同我,不愿轻易
触碰春天的话题。
当我专注于空间深处的快乐,
磨损已经无可避免地降临。
嘴唇颤栗着虚恍的疑问,
掌心分泌出溪流、落叶、走失的花瓣。
“光秃秃的肉身,背负着冤情。”
寂静是灰色的,一天仅光顾两次,
便足以粉饰我的顾虑,在我的心胸中结痂。
然而,寂静是忍不住的。喧嚷
正在我的体内汇聚,爆发,
思绪的皮毛金光灿灿。
“活着,应该有所沉沦和崛起。”
在具体的笼中,反弹,周旋,
将其中的摧毁从身上取走。
话匣子,没有反锁。
眼中有柔韧的光,把专属于我的晨昏勒紧。
【编辑:黄先兵】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省青年文学研究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