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很深很深;
播撒的梦,很浅很浅;
瘦骨嶙峋的梯田,心依旧流淌着浓浓的血液。
谁把那埋藏在岩石上的苦难,泡澈成清凉的梦?南方的原野,游蛇深藏于洞穴,山羊曾在雪地上留下单薄的脚印。
山坳里的月亮,踩醒了父亲的睡意。他惶恐地挥舞镰刀,砍开了夜的帷幔。那双手,曾把高原的田野铺展得异常辽阔、悠远;那双手,曾撒过牛粪握过粮食捧过梦幻,把秋色弹拔出许多幸福的涟漪。
白天与苞谷站在一起,沉默;夜晚和河流站成一排,洒脱。犁铧在水牛的追逐中穿透厚厚的情怀,漫山遍野的象形文字,载着父亲从春到冬对儿子的千言万语。风在荒野走过,脚印一棱一棱的,像田野的波纹,像岁月在父亲额上穿越的块块疮疤。悠悠苍穹的耕种者﹗山野洗涤他们的胡须,玫瑰的露珠映出图像,令万物恢复其真实面目。
我远离故土,行走在灯火摇曳的水波上,将父亲与田野雕刻在形影不离的龛合里。渐渐明白:山坡上堆积如山的玉米杆,不是花瓣,而是父亲厚厚的脊背……
守候村庄的老人
山坳里那几亩肥胖的麦秸,野兔还在那里撒野吗?
崇山、峻岭、湖泊、松涛、樱桃树、喇叭花……
溪水默默地淌过您的双肩,流入荒谷。平平仄仄的山路从容地在您额上堆起一道道伤疤。
您老了,村庄也老了。
您的岁月就是上山和下山。褴褛的身影,孤独的步履,扛着玉米、稻谷的脊梁,一年年一季季与山峦土石、春花秋月结伴而行。脚印散落在草丛中,古铜色的肌肤在夏季的田野如同跳跃的鲤鱼。
村庄里如虹的古桥,浸满怀旧苔痕的老屋,写着文物韵味的古寨,卧倒在春天的摇篮里,享受明媚天光的恩赐。火红的灯笼,明净的天空,香烹的腊肉,始终阻挠不了打工的浪潮。一批一批的山民,浓浓的年味还未散尽,他们把村庄画成油画,裝进行囊,登上列车,行走得很远很远……
您从未离开过村庄,外面的世界对您来说是陌生而遥远的海市。每天只能将眯缝的眼睛投向那葳蕤的山林,把思念洒在飘荡的河流里。
您老了。我真想回到那儿,和您一起聊聊村庄的韵味,用真情守候那一片斑斓。
那个初夏的故事
一场倾盆的雨以覆盖荒野的方式,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抒情。
我手握方向盘,身系安全带。窗外电闪如鞭,雷声轰鸣。风魔鬼似的吹刮着玻璃。庞大的雾笼罩了高原的天空。
河流翻动黄昏。摩托车,小轿车,大货车被自己的影子越赶越远。
公路再宽,宽不过暴涨的车流。车速,如缺堤的洪水,在路上汹涌,拍摄一个个惊险的镜头。
一辆重卡车,飞奔而来,像一只猛兽,那么准那么狠,让人无处躲闪。又似一只怪物,那么急那么猛那么冷酷地将小轿车全部吞噬。平常的希望,在车内夭折。无数的生命,葬身荒野。只有爱,在巉岩上缓缓流动。
我事故的惊弓之鸟,公路剧本的演员。眼泪变成两条江,沿腮边滴落。舔那些被死神放逐成黑蝴蝶的灵魂。心一阵阵撕裂,甚至流血,疼痛,遍及头颅和全身。
我不想责备汽车的暴虐、血腥,更不想渲染内心的焦虑与悲痛。只能将爱人的手握得紧些、再紧些,抚慰火葬场旁那几个痛不欲生的小孩。
我希望,僵硬的体魄永远刻在人类灵魂的——骨头上……
路漫漫其修远兮﹗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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