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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韦玉贤犯罪环境深挖
一
王兴成当年因为陈晓宁的转正问题做得不符合领导要求，自己扛起行李到了一个边远乡政府去上班。
那个边远乡，是一个只不过有三十来户的边远小村，就坐落在一片群山环绕的一片草坡上。
草坡从拦腰地带拉到河坝上，只见几块巴掌大的梯田飘散在山脚下。
只有两层平房的五间旧式建筑物就坐落在草坡中央。
这栋建筑物的左侧是一栋只有一层平房的两间瓦屋，其右侧是两小间低矮的石棉瓦简易工棚——厕所。
但这两层楼的普通建筑物里，各办公室都有人在紧张地办公，从四面八方过来找基层政府办事的边远乡居民也真不少。
每天都有各室工作人员在这幢建筑物里出出进进。
韦玉贤在心里说道：这就是该民族自治县的边远乡小河滩乡政府。
王兴成心想：正因为我在民转公态度上未跟领导保持一致，我被县委组织部下了一道公文，撤销我所有职务，一脚踢到小河滩乡政府来担任了一名工作员。
省纪委干部们坐在办公室里，竖耳倾听着韦玉贤的叙述。三个都点点头了。
年轻科长王轩伸手敲敲办公桌：故事只到这里啦？我们还想听下去哩。
韦玉贤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
处长韦兰英又伸手敲敲桌子：说吧，我们还要去办其他人的案子呀。
韦玉贤先叹气，又问专案组干部要了一支烟来抽，大约两分钟后，韦玉贤又接着把故事继续叙述下去——
我刚刚当上副州长头两年，我处处严格要求自己，无论干什么事都总保持清醒的头脑。哪怕在第四年有个外商为了弄到州府新城基础开发，悄悄送给我五十万元，但因为有我表舅杨森的提醒，在上级领导未下来调查之前，我赶紧把款子交到州纪委去登记，并及时告发了那个外商，说他为了弄到新城开发，趁我不注意时把贿赂款秘密地塞到我家来，我今儿才发现这才赶紧把款子交来登记，希望纪委把这笔款子用到国家建设和人民群众迫切需要的地方去。
三位纪委专案组干部默默地点了点头。
韦玉贤的脑海里的一幅幅画面接着浮现了——
州府办公室里，外商围着分管企业的副州长韦玉贤要求承担新城开发。外商个个都摸出一包七八十块的中华牌香烟出来献殷勤。但是，担任副州长的韦玉贤郑重告诉他们：不管各位怎么要求，都必须按照我们州委、州政府的要求去执行，难道你们认为只要贿赂我，我就答应把基础工程放开给各位去做？除非从明天起我不想要这个工作差不多。
这些外商把好烟撕了口子扯出香烟来递给他韦玉贤，但韦玉贤却只把那支香烟放在桌面上，他只从自己衣兜里摸出自己爱抽的本省香烟。韦玉贤心想：并且我抽一包烟的价格从来不会超过三十五元以上。
外商通过其他人向他贿赂，韦玉贤几乎都当面拒绝了。韦玉贤心里嘀咕：有时外商还通过我夫人向我悄悄行贿，但是呀，就因为有我表舅杨森的提醒，我才不得不保持清醒的头脑，最终把外商秘密送来的款子交到州纪委去登记，并顺便告发是某某外商行贿。
二
韦玉贤边说边叹气，一会儿抬头张望天花板，一会儿埋头唉声叹气。
处长韦兰英伸手敲敲桌子：现在已到下午了，可你的问题还没讲结束呀，我们怎么离开？怎么好解放你呢？
“好，我说，我说。我本来是罪人，我不交代谁交代？”韦玉贤跪下来。
侦查科长伸手敲敲桌子：那就说吧，州长大人。
韦玉贤继续说下去：正因为那年我及时将款子交给了州纪委去登记，上级领导马上通知州日报社对我进行了专访，并把我作为反腐倡廉的典型进行了报道。结果，在换届选举中，我就轻易给选上当了州长。
韦玉贤脑海中的一幅幅画面跟着浮现——
州纪委办公室，韦玉贤抱着一大皮包人民币走进州纪委办公室。州纪委书记、副书记和几个政法委领导都睁大眼睛惊讶了。州纪委委员吴珊珊从抽屉提着单子出来给韦玉贤交来的这笔款进行了登记。会计员小张把韦玉贤交来的外商贿赂款全都放进验钞机，结果正好是五十万。州纪委书记、州政法委书记等几个领导都点点头了。州纪委书记问他：那---副州长同志，那外商叫什么名字吗？韦玉贤回答：他叫林志飞，携带香港护照的。
州纪委书记笑了：在我们这个州呀，可以说您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了。我这就打电话给州委书记和州长，问问他们怎么感谢您，好吗？
州纪委书记的电话却响了，是州党委书记在电话那头说：那你和政法委书记就直接打个电话，让州日报社记者过来给韦副州长进行采访宣传吧。
州委书记在电话那头说了：好，好，那我就按照领导的安排联系报社记者过来重点采访他吧。州纪委书记赶忙答应：是，是，就按您书记的安排。
州委书记还在电话那头叮嘱：那就这样安排。
第二天清早，州府所在地的市大街就人来人往，各种车辆在不停穿梭。而街头的报刊亭上，市民们在踮起脚尖看报纸新闻。
在州日报社报刊亭上，大家都在相互挤着看“凉州日报”头版头条新闻登载的本报社记者对副州长韦玉贤的专访报道。
当天下午，在州府行政会议厅，州委书记和州长端坐在主席台上。
台下静坐着州委副书记四人和副州长四人，以及州委组织部长和宣传部长及其十位州党委委员和十位州政府委员。
主席台上，州委书记站上来发言，当面表彰了州政府副州长韦玉贤同志。州委书记号召全州干部应以韦玉贤同志为榜样，下决心学习他的反贪，时刻为民着想的伟大精神。
宣传部长站上来：按照州委书记的讲话精神，全州党员干部坚决学习韦玉贤同志的公而忘私，毫不利己的可贵品质。
州长也站上来发言：为鼓励更多的党员干部学习韦玉贤同志的伟大精神，州委、州政府经研究决定，特授予韦玉贤同志“反腐倡廉标兵”终身荣誉称号。
三
省纪委专案组干部都抬头仰望天花板叹气。省纪委副书记马一鸣：你本来就有多么好的前途，可惜喽。韦玉贤也长叹了一声：想不到我会在州长任上翻身落马了。韦兰英伸出右手用食指轻轻敲桌子：那就叙述你州长任上的传奇故事吧。
韦玉贤掉着泪叙述：正因为我被选上当州长，重点主管州政府财经工作，同时兼管州政府新城开发区招商引资政策的宣传与外联工作。同时仍继续负责旧城改造。前一年半我每做出任何一件决策时都是那么谨小慎微。但是，就因为我就任州长这一职位重要，令不少商家千方百计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我。是因为，在某些商人心目中，他们认为只有把我伺候好啦，他们才能在我的那个民族自治州新城开发和旧城改造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于是，各路商家也可以说是各路妖魔鬼怪，都在纷纷施展各种本领。他们通过各种关系拉拢州政府干部下水，可怎么施放糖衣炮弹也拉拢不了时，就采取绝大多数人难以联想得到的对策来对付我，最终使我在不知不觉中“中招”。
韦玉贤的脑中画面接着浮现——
从韦玉贤就任州长后，每天天一亮，就开始有一帮开发商早起过来围着州长办公室的大门。开发商心想：我们就是过来等着州府领导快点上班。自己也好快点把个人的意思向领导提出来，争取把几百至上千亩的地产开发弄到手。
这些站在门边的几十个外商都背着胀鼓鼓的大皮包站在门边等人家开门。而站着无聊的几个外商还打开皮包出来，从包里抽出名贵香烟来，然后再往自己的嘴里插上一支。
每天清早，州长办公室一旦打开，外商就一窝蜂挤进办公室里来。有的外商马上摸出名烟来仅抽出一支来，就放整包在桌面上；有的干脆留下整条名烟在桌面上。外商手里个个都拿着工程申请书要求州长韦玉贤先生给予关照，就签个字，盖个公章，把手续给办了，他们才至于有一碗稀粥喝。
但韦玉贤都统统拒绝了：一切手续先在州政府接待处登记，并依法领取招标文件，等候政府负责这方面的同志通知。大家先安心回去吧，我不会给任何人签字的，这是规矩。希望你们能够谅解，你们所带来的礼物我不能收，赶紧收回去，若不然，我只好把你们的礼物交给州纪委、州政法委和检察院，看你们走哪一条。
外商们只好纷纷把自己放到桌面上的烟酒收回皮包里装好。
纪委副书记马一鸣和调查处长韦兰英听着听着，都点头了又再点头。
四
年轻科长王轩伸手敲敲办公桌：我怎么听起来，好像你什么事也没有呀，州长同志？韦玉贤老实说：不是的，几位领导，我已经犯罪了，犯罪了，我交代。
韦兰英扭头一边去：那你就交代吧。副书记马一鸣也平静地：顺便交代一下你是怎么跟郑一妃认识，还有你跟林轩达是怎样合伙发财的？
韦玉贤低着头说：下面我也慢慢就讲到我的犯罪经历了。
专案组三人都点了点头。
韦玉贤叙述：我才当上州长进入第二周年的一天，我市开发投资公司总经理林轩达由我手下州政府副秘书长张新海带来我家坐坐，张新海说林哥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而当时林轩达也没带什么礼物，衣兜里就只怀揣一包二、三十元的香烟。我留他俩在我家吃了一顿便饭，天将黑时，他们就离开我家走了。这在任何领导的眼里都太正常不过了。因为头一次见面，林轩达并没有带什么礼物过来给我，这自然跟贿赂一点儿也搭不上边。
韦玉贤的脑中画面跟着闪现——
一个周末的下午，韦玉贤在家里无聊闲坐。他是跟夫人吃过中饭后就闲坐在家里看电视。但看着看着，韦玉贤便开始打盹起来。忽然间，韦玉贤家的门铃响了起来。他夫人美少妇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出去开门。
韦家的门被打开，他夫人马上见到州政府行政办公厅副秘书长张新海，带着一位帅哥站在他们家门口。张新海微笑道：嫂子，州长大哥在家吗？韦家夫人骄傲美少妇也笑着说：在，进来吧。张新海和她带来的帅哥一时间闪进屋里来。
张新海和他带来的帅哥很快来到客房。用两手做枕头微闭双眼靠在沙发上打盹的韦玉贤睡着了。张新海略微躬下身来：州长大哥，打瞌睡啦？
韦玉贤这才抬手抹一下眼睛，睁开双眼看到了他的属下张新海和另一个帅哥站在他家的客房里，两人躬下身来看看韦玉贤。
韦玉贤手指沙发：坐吧，两位。怎么会有时间光临寒舍呀？
张新海和进来的帅哥就坐在韦玉贤对面的沙发上。张新海面对韦玉贤：州长大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州市开发投资公司总经理林轩达先生，我的表哥。韦玉贤平静地说：鉴于职业的敏感性，我不能跟商界人物有过多的接触。
林轩达小声说：今天我不是过来贿赂政府官员的，只想陪我表弟过来走走。他们三个男人相互间沉默了好久。
再过去半个钟头后。韦玉贤面对夫人：老婆，不管是谁，来的都是客，你去厨房整点菜来给我们下酒。他夫人这时懒洋洋地走进厨房里去。
这天傍晚天将黑前，三个男人同桌在韦玉贤家吃了晚饭。林轩达也只从衣兜里摸出一包三十来块的普通香烟放到桌面上来。马一鸣摆手：你这个还不是照样没提到你的腐败吗？韦玉贤：马书记，我的腐败问题马上就讲到。
韦兰英伸手敲敲桌子：讲吧。
韦玉贤叙述：我们政府办公厅那个副秘书长张新海第二天中午就打来电话说，今天是周末，我表哥林轩达邀请我俩到他的山水庄园——在水一方花园小别墅去玩玩。我当时回电话说：根据我多年的工作原则，我不想跟商家有过多的接触。可是，临近下午三点钟，我的下属张新海却骑着一辆电瓶二轮车来了，他穿着朴素，连二轮电瓶车也是旧的。他说，这车只能载着我和您共两个人去，多加一人都不行，因为临近她表哥林轩达的家时要爬一段上坡路。他还说，我表哥的邀请就是请您我去他那儿玩玩，吃点他亲手栽种的野菜，顶多再加一道他池塘里自养的黄鳝。那天我本来要开车去的，可张新海说进他表哥家那个爬坡的路段有点狭窄，通过小三轮车都显得有点儿困难，更别说可通过四轮车了。
韦玉贤脑中的一幅幅画面接着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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