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
好摄之徒,对峰峦河川,云天雾海,一羽一足,石泥根草,都几近于钟情,虽并非他有洞察万物的睿智,但确有容揽世间细节的精密。
好摄,往往没有固守一地的裹足,总是心随物动,意由境生,常俯俯仰仰,扎稳下盘,屏息凝气却又心态平和。在拍摄之间,需物动人静,或人静物动,才有可能恰到好处地和谐。所谓好摄,其实就是爱好人间最自然而又是最活泛的姿态,寰球里,景不同,人不同,时不同,意不同,所表现的分毫差别,足可以永恒,也足可以弃如弊履,谁抓住一瞬间,谁就抓住了历史,谁忽略了一瞬间,谁就存留了遗恨。
当今之世,有相机者密若星辰,但都浮躁有加,总以为按下快门,那所有的美意传达就属于自己,浑不知如何带绿,如何挂紫,如何立意于黄金分割,如何布局于人景主题。当然,如是生活的真实,我们不必刻意去装饰,但拍摄,就像文学,总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如若在相片里,你要突出的一个斑点,一缕划痕,一丝青烟的动态,那所表现的就是艺术。
我们的生活,应该留着更多的空白去幻想,去把玩,所以,摄影,多在于留白,该空则空,该幻则幻,该虚则虚,该暖则暖,该缺则缺,这样的片段,我认为是摄影中之大雅。作为人,也应该空、幻、虚、暖、缺,才是经历了人生的大雅。
好摄者,既要劳力,又要劳心,劳力者也,不会逡巡蹰踌,总想流些汗,仰躺于深壑,就见山高月小,登临于险峻之巅,就俯瞰苍海之一粟,其中每一次经历,都是热心与冷眼,把尘世周遭的风物,都当作一种喜欢过后的淡欲。因为苍莽大地,激浪平湖,美景无处不在,如果都想摄起,私欲便会泛滥,所以,心存的,应该就是不以物喜,但是,取景,却真的要劳心,但此心非彼心,是一种如何为世人设计美的心态。
世人爱美,我们通过镜头,努力地去创造。水滴凝玉、蝴蝶振翅,美得精致;瘦枝枯草,人老珠黄、美得苍凉;天体悬浮、风惊云谲,美得炫目;长路一线,清泪两滴,美得感伤;破衣敝履、残雪陋室,美得震撼;眉细体轻,蹙颦交叠,美得风情……美因人的视角而创造了另一种美,我们在平静的画面上,看到了动的诉说、感恩、追忆,流连,我们就成了雅的缔造者,我们,也就是一名瞬间的雅者。
好摄,有时真如箕子徉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让自己的心情极度绽放,这种狂放不拘,其时也是一种雅,一种“野雅”,人有了野雅,才可以返璞归真,把心与身都放于自然,让清露养着,让微风润着,让巧云护着,把自己当作一粒微尘,让自由在茫茫的空间里飘动,一切的无聊与无奈,都随之烟消云散。
聚散依依,曾经的先聚,再依,后散,所有云过之处,又是一片空茫,这种雅,如小孩眼里的流星,惊奇之后,又落入了另一地吧。
网聊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自从涉足网络,你和我,都是一只孤独的雎鸠,我们的外界全是秘境,但远岸的荻花早已飘逝,只有最近处人情的冰凉击着那方寸绿洲,现实的伊人像《关雎》一样古老,这传说,迟暮如善解风情的老妇人,只余点点滴滴以往的艳丽沉浮。传说千年,我们就守候了千年。寂寞因为守望而美丽,美丽过后,我们又倍增寂寞。历来的婚姻,谁都想做谦谦君子,但无数生活的死水淤泥,总想让你作一次退避的残喘,于是,我把这一份亘古的守望,当作了每个梦魇中的累积,一直到满眼浑浊,一直到苍天已老。
因为现实伤眼的尘埃,多数的爱情,早已脱水。在脱水的爱情里,我们像无助和无记忆的稚童,一次次迷失了方向,就希望远方有一只引路的哨笛,我们不停地在键盘上敲访,就是幻想有哨笛指点路的方向。我们的脚步虽然坚实,情感青苔却很湿滑。徘徊于虚拟之上,手指灵动若干冷夜,满目已积满甚至溢出郁悒,去吧,去寻找另外的芬芳。生活的琴弦,冷白得如爱情失血的颜容,一夜琼花飞处,我们就续写了更多夜的快活,这正像贫穷山区的孩子,攥着一根逐渐软化的棒棒糖,明目里满是舌尖的舔舐,思维里却满是明天回味的珍惜。我们的时光,完全可以在这捉摸不透的幸福中消耗,不管山那边有多少沉寂、回避、隐身,也不管山这边有多少期许、伤怀、落寞,到底哪边的风景独好?当然,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眼里的现实,是特地为你我冷冻的冰窖,我们都是北极里的企鹅,差不多终结生命,而孵化的亲情,在凛寒里没有了热温,平素的甘苦与共,举案齐眉,夫唱妇随,都是贫血女孩化疗过后握拳无力的指关节。其实,更像是一个荒唐者撰写的荒唐预言。但预言最终呈现。
眼里的现实,我们一直以为都是些方正的黑面的键盘,自己什么都懂,其实,我们只学会了枯燥的复制,还有了无生机的粘贴。我们一遍遍地用着工具,把简体更为繁体,把昨夜进行恢复,把字体放大或缩小到自己都看着吃力。即使有错,谁也不会认输,要么也仅仅趁你不注意里在编辑里撤除。我们的工具无法自定义,我们的文件里全是些伤情的残余,就是行囊里藏着的是冬季,在那冷风凄雨中,现实的繁花,已随风飘落,飘落时带起一句句呻吟,但我们不得不在人的面前,仰起头,铆足劲,理顺了领结,我们好像都活得高雅。
那只是被皮草包裹着的伪装。
卸下伪装,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千里呢?万里呢?在网络的世界里,对方可以让愁苦滑落,他(她)的忠实的聆听,让你从情感的荒芜里捡拾到几茎青碧,几茎青碧之上,辍着几痕嫩粉。当感情已疲惫到脱力,凭望着曾经出现的西风老树,不得不让自己的感情回家。千万里之外的网络,及网络上间歇依附的那份关怀。竟比真正的个别家庭,温馨了无数的气色,我们在这样的气色里,仰躺于宽大的床,即使那方状的物事太空太远,也会有透过网络的余温逐渐袭来,让冷寒的夜升温。我们在久违的衡温里,梳理着一段心迹,及其知晓心迹的无名的另一半的笑笑颦颦,随意地曲伸了四肢,让感动愈积愈厚,我们老可以知道,其实网络,不在于追求过多的欲念,我们所需要的,只是释怀与依赖,及对方可以提携你的振作,一旦振作了那份心绪,你走路的姿态,也就成了别一味的雅。
在网络厚厚的感动里,再连缀前五雅,我们的居室有如老檀木下六道古色古香的屏风或帘栊,给我们除弃了生活中的所有失落与倦意。在如此的屏风下。如果我们想重新联结那段网络的丝缕,是不是有人正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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