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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河那年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笑君    阅读次数:25693    发布时间:2020-07-29

 

县直各个单位、工矿企业,也都分配了任务。只是具体的上工时间,被安排在整个工程进展的某一个点上。

一个阳光灿烂,温暖如春的早晨,我们单位上工了。只见往日的派河,早已成为一条如同战壕似的干河道。两边的河堤,一段一段的,淤泥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在外面的是很硬的黄土。而且,被整理成阶梯状,成为抬土大军上下攀登的通途了。

淤泥还没有被清除掉的一处一截,正是需要增加力量的地段。

我们的工作面,是在大洋桥下游不足二里的一处。站在河堤上,放眼东望,岸上红旗迎风招展,如同两道绵延不绝的彩虹,没有尽头。河谷里,岸坡上,人头攒动,像是一锅沸腾的饺子。人们,两人一组,三人一簇,互相搭配,自成单位。挥锹挖土的,舍不得站立着擦一把脸上的汗水。捋着绳索,抬着筐子的,只要筐子一满,两人如同一人似的,一弯腰,一挺身,两双眼睛会齐齐地看向一个方位——坡顶。不用谁说什么,就一个行动:前进。

我们单位上工的有十几个人,都是清一色的中青年。年老体弱的,没有安排,看家留守。有一位女同志,五十多岁了,看起来身体不错。其实,心脏有毛病,跳动过缓,是不适宜干体力活的,自然也不在上工者之列。她说:我在派河岸边生活了几十年,是河患的重灾户。我必须上工地,能做什么就做什么,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尽一份心,完成一份责任。要不然,岂能心安!

她给同志们做着送水、递毛巾、收存衣物等的后勤服务工作。工地上,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见到她的身影。要么,在河道的缓坡上穿梳。两只手里,不是水壶,就是毛巾。要么,就在河堤上,守着两个水桶,几只脸盆,一条一条毛巾的拧,有序地搁成一排。待人们用过后,再一次的搓洗、拧干,成为不间断的又一道工序。

那时,像疏浚河道这样的工程。即便,土方量很大,清淤很复杂,也都是靠人工完成的。因此,人多力量大,再一次的得到了显现。据说,全县几十个乡镇,无论是不是派河流域的,都有任务,都有工作连火线上。从上派到下派,直至巢湖岸边,差不多四十里的河道,上工总人数达到了十五万之多。

每天,从早到晚,工地上都是人声鼎沸的。一个排,一个连暂时退场了,下一个排,一个连便迅速跟进。阵地在,人在,歌在,红旗更是鲜艳夺目。

县里的几大班子领导也都上了工地,还和我们这些普通的工作人员一样,都分配并落实了任务。

有两天,书记、县长,就与我们在一个工作面上共同进退。书记是外地调过来的,五十岁左右,身体有点胖,干体力活不太灵便。县长是本地土著,稍年轻些,读书出身,干活似乎也不在行。你看他们,手拿着铁锹挖土,一锹下去,只能踩上半锹的深度,挖不成一锹的土,便弯腰撅屁股的穷折腾。抬土呢,杠子不知道放在肩膀中间那个最合适的位置,吃上力了,肩膀就只能斜着。更搞笑的是,腰直不起来,像个驼背的老人,一副吃力难受的样子。

然而,无论是谁,会干会干活,来到了工地上,就是一个劳动力,是一个肩负着全县百万人民重托的民兵。大家不分彼此,能干什么样的活,就干什么样的活。轻活、重活,都是一样的仔细、认真,都不折不扣地以完成任务为目标。

有意思的是,一个秋天,几乎没下雨,还没有多大的风。因此,派河的疏浚工程很顺利,两个多月就全线完工了。待到冬季的雨水来临时,南北两道高耸的堤坝像长城似的伸展而去。河谷幽深,河底平坦,河面开阔。河水清澈得能看到水底的太阳,货船、客船可以常年通航。真正的,旧貌换新颜了。

最大的收益,自派河整治疏浚的那一天起,直至如今,三十多个春夏秋冬,无论是什么样的年景,有多大的雨水,再也没有遭遇过水灾。倒是因为河道的整治拓宽,城市规模的不断扩大,曾经的大洋桥被拆了,重建。没几年,又拆了,又重建。接着,派河上陆陆续续地建起了五六座大桥,还一座比一座漂亮,成为一道壮观的风景。

更令人欣喜的是,国家的引江济淮工程,其合肥段,依据的就是派河的走向。因此,派河的河道要再一次的取直拓宽,所有的桥梁也都要拆了重建。而且,桥梁工程已经进入了实施的阶段。

改革开放,带来的不仅仅是城市面貌、人民生活的变化。派河,将涅槃重生。

我把大孙子,送到了坐落在派河南岸的一所小学校的篮球夏令营里。便在离学校的不远处,一条设有停车位的路边停下了。

雨依旧下着,很大,很猛。熄了火的车内,窗户上渐渐地涌上了一层浓浓的雾。人坐在车内,就如同躲在一只万花筒的内核里。外面的世界,再轰轰烈烈,也只是斑驳陆离的空间。

我是个甘于寂寞的人。坐在车里,有点闷,有点热。只有静下心来,发发呆,方可安然自适。

打开手机,关注一下汛情。这才知道,市内很多处成了泽国,一些地段的下穿道、地下车库皆遭受了没顶之灾。

值得注意的是,古镇三河。1991年被洪水吞没过一次,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震动了全国,也引发了全世界的关注。此时此际,包围、分隔着三河的杭埠河、丰乐河、小南河,其水位皆已超过了警戒线,大有一触即之势。因此,三河镇的居民正在进行着有序地撤离。

然而,长时间、大面积的雨水,导致长江水位居高不下。巢湖的水位不仅下不去,还在继续抬升。巢湖周边,及其上游地区,自然承载着巨大的压力。

那么,派河呢?

孙子的一节集训课程结束了,我接上他,驱车奔金寨南路北返。越上派河大桥时,天依旧,雨依旧。派河的水位,似乎也上升了一些。

派河两岸,大堤如城,绿荫如带。城市、村镇伫立在雨中,寂静无声,像原野上的稼禾,正在休养生息,正在享受着一场盛宴。

我的脑子里,本是一片空白。然而,面对此情此景,不免又想起了派河的那些年。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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