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侄女的归来,家里共同生活的人都回到了城市,生活习惯也多遵照城市方式,农村生活风习再被收藏,记录事项的历法,也从农历转用公历。
母亲又带了些米面和肉来,家里粮食多了些,可以推迟去买米粮的时间。疫情面前,真有躲过一天是一天的意味。明天,丈夫就要去上班。担心他工作接触中遇到新冠病毒携带者,难免惴惴,但无法避开,相互闲话稀释紧张的心绪。前几天看到柴静女士非典期间到疫区采访的一篇文章,有说去前柴静姐妹的对话,记不准柴静妹妹对柴静女士说的原话了,大意说你可以不做记者,但你做了记者,就没有不去的权利。看过柴静女士拍的关于雾霾的视频,深敬柴静女士在环境保护方面的价值观念和她为此而付出的努力。
1月31日,丈夫去上班,回来时给两个小孩儿各买了两罐奶粉,还有老二的尿布,又去母亲租种的地里割取了一背篼白菜。新冠病毒不会留下痕踪,隔离是最有效的办法,因家里两个小孩儿和母亲属于易感人群,丈夫决定第二天上班后不回来同住,上班之余负责家里所需基本物资采购和运送,当晚又把家里彻底清扫喷消一遍。虽然丈夫工作所在行政区内尚未发现病例,但依然紧张,平日近距离交际习惯和农村惯有的松散生活习性,使得安全的防范措施执行起来较困难,只不断他叮嘱小心些,保护自己,也避免传染别人的可能。
宅在家里,尤其是在冷飕飕阴沉沉的冬天,对于在家四个月极少出门的我来说,并不觉得难过,母亲和侄女,因为疫情也可接受,可老大难以适应,以往无论春秋冬夏,起床就要出去玩的,这下不能出门,便整天要妈妈陪玩,稍不顺意就哭闹,还吵着要爸爸回来。电话、视频非但不能减少老大要爸爸陪玩的要求,反而激发她要爸爸立马回家的决心,我只得半哄半劝:爸爸在打病毒,把病毒打跑打灭了,爸爸就回来。如此重复多天,老大渐渐接受了爸爸“打病毒”任务在身不能回家的事实,只是不断要爸爸给她看“打病毒的现场”,并且一通话就催促爸爸去打病毒。有天告诉我,她要在她们幼儿园买一根长长的棒棒给爸爸打病毒,又一天把她的玩具上的杆子视频给爸爸,让爸爸拿去打病毒。老大还没上幼儿园,但上学是她近半年来的强烈意愿,现在每天不能出去玩,就把家里各种搬得了的物件东搬西挪,冠上“我们老师……”的各样说法,用来抵制“妈妈不同意”的可能,自玩自乐,无理哭闹渐少至无,大概也是感冒病状消失了的缘故。
进入2月,疫情扩大蔓延态势让人越发紧张,武汉日增几千病例,隔壁的隔壁小区已有确诊,旁边的商业区有感染者踏足过,本小区门口设置了出入人员检查卡点,物管派人来发了出入许可证,火炭越来越近,紧张中生出恐慌来。对“火炭”的认知,源于不久前听说的网络视频展播内容:一位月嫂因困倦导致其抱着的婴儿掉落地上,婴儿摔成脑震荡,婴儿父母拟诉诸法律解决纠纷,围观议论的不少,显眼的有二说,一说月嫂是因疲劳犯困导致婴儿掉地,情有可原,一说“说情有可原的”,是因为婴儿不是他的孩子,焚烧脚背的火炭没有落在其脚背上。两说分歧之点,无非是火炭落在别人的脚背上和落在自己的脚背上,是否同心同论同处。
一些非理性行为加深了这份恐慌,政府通告要求去过武汉的人报告武汉旅居史后,仍有有意隐瞒武汉行程或是明知自己有感染症状还继续接触友邻、恶意到人群集中的公共场所活动的人,多次看到刻意在电梯里吐口水、往电梯按键上抹唾沫的视频,又看到一则楼上楼下传感的,微信同学圈里一同学发的某超市青菜70元/斤的价标,开车上了高速出不了收费站长时间滞留高速上的,暴力要求他人隔离的,等等之类的报道,仅见标题,再推想一二,便心生沉重。
惶恐之间,还有沉痛。当一天早上看到李文亮医生逝世的讯息,一阵惊触袭心而来,思绪久难平静。之前,对所看到的疫情反应相关言行虽观感颇多,但这些现象对生于斯长于斯的我来说,并不陌生,所带来的正面负面情绪无论哪种,并不激烈。然而对李文亮医生的死亡,却难以释怀,一个对社会人生抱着热情和责任的生命,离开了,带着他对这个世界的温暖期冀,和他已无践行机会的遗憾。再受震动的,是刘智明院长的妻子追着送走他的车追喊的视频,没有勇气点开看,仅从标题和视频播放视面,即可理解和体会,一份本以为长相厮守的温情,被急促扯断时撕心裂肺的伤痛和绝望。武汉还有多少的人,在经历亲人爱人永久离去这种恐惧、煎熬和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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